謝靈玄嗤了聲,一下一下地拂著她的頭髮,愛憐得緊,&ldo;這不是弦妹妹自己求的麼?&rdo;
溫初弦挺直脊背,&ldo;你想怎麼樣?&rdo;
謝靈玄平靜地說,&ldo;那還得問弦妹妹想怎樣。&rdo;
雨大了。溫初弦抱緊雙臂,冷得牙齒相擊。
謝靈玄微有不懌,大發慈悲讓她回到船篷裡,隨手脫下了一件外袍給她披。溫初弦裹著衣衫,頹然盯向船板,暗暗藏匿自己的心思。
蟻舟船頭狹小,船篷也沒大多少。溫初弦琉璃似的眸子悶然閉著,憮然失意,面頰被涼雨激得紅酣酣的,像白茉莉上的一點紅。
她檀口微抿,內斂地蜷縮身子,不與謝靈玄的目光對碰一眼。
他們本已是說不清道不出的情人關係,此刻獨處,任何一個眼神一點動作都能引起不好的意味。
相比之下,謝靈玄顯得閒情逸緻得多。他無甚裝模作樣的情緒,一邊淡啜冷茶,一邊有一搭無一搭地點著溫初弦青澀稚嫩的鼻尖。
姑娘安靜老實地靠在他肩頭,那姣好的面容,櫻唇雪膚,皆被他玩弄在觸手可及的股掌之中,稍稍一低頭便可以吻到她的額頭。
牛毛細雨,湖上起霧,遠處近處的亭臺樓閣皆隱沒在沼沼霧氣中。
他忽然捏了下她。
&ldo;唱個曲兒來聽聽。&rdo;
溫初弦渾若沒聽見,一動不動。
謝靈玄沉沉道,&ldo;唱得好,便送你回去。&rdo;
溫初弦深然盯了他一眼,開嗓,唱了支她娘親常哼的歌兒。
她娘親從前是風塵中人,這歌兒自然是取悅男人的。
謝靈玄品賞地閉起眼睛。縹緲的歌聲傳遍了湖邊的兩岸,彷彿山的稜角水的波紋都被軟化了。
她直直唱了三遍,唱得喉嚨幹啞,他才伸手捂住她的嘴,給她灌了一口又冷又釅的茶。
溫初弦羽睫輕顫,被那口茶嗆得難受。她軟在他懷中,硬著面孔,陰陽怪氣地問,&ldo;玄哥哥還滿意麼。&rdo;
&ldo;弦妹妹唱什麼都是天籟之音。&rdo;
謝靈玄撥弄她盈盈的眼波,啟齒微笑,&ldo;其實憑弦妹妹這般好顏色,為揚州第一歌姬也不為過。要你這般倒貼於我這凡夫俗子,真是屈才了。&rdo;
溫初弦知他在羞辱自己,嘲諷地苦笑,自己又端起冷茶灌了口。
他從前從不說這些傷人刻薄的話,如今卻信手拈來。
性情何止大變。
&ldo;那玄哥哥把我送回去吧,你答應我的。&rdo;
謝靈玄不疾不徐,&ldo;若是我們現在回去,他們會看見的。弦妹妹想被他們看見嗎?&rdo;
溫初弦懶懶地說,&ldo;反正玄哥哥的名聲已經壞了,他們看不看見無所謂。除非玄哥哥另約有佳人,怕被看見。&rdo;
謝靈玄笑笑不作聲。
蟻舟終於離了湖心,緩緩朝岸邊靠近。黃柳絲纖長雜亂地垂在湖邊,落下一池的樹影,近岸的湖水邊零零落落地灑了黃濛濛的花瓣。
剛靠岸,溫初弦便跳上岸去。
一眾路過的婢女、宮人見了她和謝靈玄同遊泛舟,皆駐足目瞪口呆。
謝靈玄目送她上了岸,才慢悠悠地答她方才的話,&ldo;若弦妹妹願意,我也可以拋棄其他佳人,獨娶妹妹。&rdo;
溫初弦回頭,譏說,&ldo;玄哥哥說真的嗎?&rdo;
他唇角掛著微笑,實分不清愛與憎。
那態度迷離,只像隨口一說,不像認真的。
&ldo;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