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裝得好生光風霽月。
他瞧著是不會放過她的了,偏偏又如此不疾不徐,按部就班。
他到底想做什麼呢?
鹿齋是溫府私邸中的一處藏書閣,溫初弦幾日來除了在閣樓上撫琴,也常往那裡去散心。
有時她正埋頭讀著話本,謝靈玄就會不聲不息地進來,兩根白如玉的手指輕輕擒住她手中的書卷。
溫初弦抬頭乜他,一字一句地警告他,&ldo;這是我溫府。&rdo;
他靜寧地道,&ldo;自然知曉。&rdo;
溫初弦問,&ldo;謝相最注重名聲,這般三番兩次地出入溫府,就不怕聲名狼藉麼?&rdo;
他暗嗤了聲,淡淡解釋說,&ldo;距我上次見你已過去了五六日,如何算頻繁出入,況且未婚夫婦相見並不違禮。&rdo;
溫初弦黯然坐在一旁,也不說話。謝靈玄的長身微微倚在書架旁,伸手欲碰一碰她,卻被她有意無意地躲過了。
他亦不著惱,感慨說,&ldo;從前你影子似地跟我身後,一聲聲地喚玄哥哥,甩也甩不脫。如今卻這般冷淡模樣,妹妹的心意真是好生令人難以索解。&rdo;
實話說他碰觸她的感覺並不難受,微涼的溫度,像雪片融化在肌膚上的感覺,寧謐而安詳。
可溫初弦怎麼能輕易忘卻他對她做過的事,是他害得張夕家破人亡,也是他在談笑風生間,將她嘔心瀝血的事業毀得乾乾淨淨。那看似藏著許許多多溫柔的手,殘忍無兩,快把她的皮骨剝淨了。
溫初弦就他方才的話頭,諷刺說,&ldo;玄哥哥錯了。當初是玄哥哥先斷愛,到我母親面前告我不知廉恥,害我捱了十多下的戒尺,手到現在還疼得很。如今卻又巴巴來找我,你的心思才真是難以索解呢。&rdo;
謝靈玄一聲痴笑,劃著名她掌心的紋路。
&ldo;是我錯了。&rdo;
他道,&ldo;弦妹妹若氣不過,便也拿戒尺打回來罷,我絕不還手。&rdo;
溫初弦暗呵,互相虛與委蛇罷了。
謝靈玄得了她的手還不夠,輕纏她臂,那繾綣的力道,竟遊走在她肩腹之間。她真是渾身發寒,不情不願地閃到一邊去。
他浮上些許不快,&ldo;還為張夕守著呢?&rdo;
溫初弦最忌張夕二字,水蔥似的長指甲要扣入肉中,卻被他不輕不重地一抬,握住了。他神神秘秘地放低了嗓音,好奇問,&ldo;三十年,弦妹妹等得了嗎?&rdo;
溫初弦閉目,故意氣他,&ldo;等得了。若不是玄哥哥從中作梗,我和張夕早就成婚了。&rdo;
他果然有一絲生氣。
可那怒意轉瞬即逝,並沒過分顯露。
溫初弦倚在他懷裡,仰著下巴眺他臉上那不悅的神色。他那丰神俊朗的好儀態,原來也會生氣啊。她笑了聲,湧上幾分報復的快意,隨即又慄六發抖,怕他一怒之下會直接扼斷她的脖頸。
沒想疼痛並未到來,謝靈玄也沒殺她。他眸中的溫度冰冷,單手掐在她的腰上,那樣狠地叫她骨肉分離,另一手卻捂住她的嘴,不讓發出半點聲音來。
溫初弦被疼得淚花直流,謝靈玄卻清然笑了,哄小貓似地揉她的頭髮,輕浪地暈開她唇間的一點點胭脂,品嘗了一番。
他悄聲說,&ldo;原來這般簡單就能讓弦妹妹莞爾,我之前倒是繞彎路了。若是取笑我能讓妹妹開懷,成婚後妹妹日日取笑都行。&rdo;
溫初弦從他懷中掙開,對著他手背狠狠咬了一口,力道比他剛才掐她的力道還大。他墨眉蹙了蹙,忍著疼讓她咬了。
又蹉跎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