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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象很快就被學者們與現實政治聯絡起來。於是,丁鴻上書,發起了對竇家黨的反擊戰,他長長的揭發信要點有三:

第一,臣下驕橫導致異象與政變,是有歷史教訓的。《詩》曰:“十月之交,朔月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醜。”《春秋》日食三十六,弒君三十二。

《春秋》所記比較容易理解,《詩經》原文呢,是為《十月之交》一首的開頭兩句,意思是說:“十月反常,日月相交,本月初一是辛卯日。表示災異的日食現象出現,這代表著有重大惡行要發生。”

日食發生在六月初一,與《詩經》上指的十月初一還相差4個月呢,但是這並不妨礙現象類比,特別是作者要匯出怎樣的結果。有該首詩第一部分就足夠了,因為第一段接著說道:“那月亮昏暗無光,這太陽蒙上陰影。如今不幸的下民們,有無比的哀傷在心頭。”①

第二,則說竇家黨已經有失臣節,即:“背王室,向私門,此乃上威損,下權盛也。……此臣驕溢背君,專功獨行也。”

這是不爭的事實,而問題的關鍵則在於丁鴻已經拿歷史說事並引了兩大歷史文獻為證。為了加強道德攻勢,在以道德虧欠揭露為主的該部分,他再引《詩經》上的話說:“敬天之怒,不敢戲豫。”是呀,老天爺對竇家都發怒,還有人敢鬧著玩兒嗎?

第三,則把竇家黨政治道德敗壞的社會反映給擺到桌面上,即:“部署之吏無所畏憚,縱行非法,不伏罪辜,故海內貪猾,竟為奸吏,小民吁嗟,怨氣滿腹。”

設使這怨氣終有一天壓不住了,那就不僅僅是竇家黨本身的危險,而是要導致整個漢劉第二帝國的傾覆。事關重大,就不能不拿竇家黨開刀,用現在的話來說“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其實,對於竇氏兄弟這麼高階的官員,根本不用殺,只要把他們的權力剝奪,也就成了章帝劉炟所說的“孤雛”與“腐鼠”。

接到這件長長的上奏,14歲的和帝劉肇決心冒險解決竇家黨問題。或者說,丁鴻的上書使他堅定了除去竇家黨的決心,因為少年皇帝早有暗中打算,只是竇憲手握重兵在涼州,他沒法一網打盡而已。

在丁鴻這樣的核心級官員明確表示除掉竇家黨之外,還有暗中運作的關鍵人物,這個人是宦官鄭眾。鄭眾雖然身為宦官,但也已身歷三朝:在劉莊時代,他是太子家的小官;在劉炟時代,他任小黃門(少府雜官,秩六百石),而後升為中常侍(秩千石),成了皇帝的顧問人員之一;劉肇即位,又給了他鉤盾令(秩六百石)的兼職。

鄭眾是一個深有心機的人,而鉤盾令的職務又非常要緊,因為手下有一批雜員散佈在宮外,如他們負責的鴻池在洛陽東二十里,又如直裡園在洛陽城西南角。這個特殊的系統不只負責看守池澤、收種水果,更主要的是一個情報系統。可以肯定地說,鄭眾手下在鴻池和直裡園收集起來社情民意,透過鄭眾整理,彙報到皇帝那裡,正好與後來的丁鴻上奏中所說的“小民吁嗟,怨氣滿腹”相印證。

至於竇家黨陰謀造反、企圖殺害和帝劉肇的籌劃,是否有可靠證據,換言之,是否道聽途說而來,史無詳證。分析而論,職任射聲校尉的竇憲女婿郭舉及職任長樂少府職務的郭舉之父郭璜,與鄧疊等竇家黨的異常活動引起了鄭眾的高度警覺。尤其郭舉,代替了當年的劉暢,成了竇太后的情人,實在令人氣憤。此前,竇太后與輩分相同的劉暢通姦以解決守寡的性飢渴也沒什麼可厚非的,但這郭舉卻是竇太后的侄女姑爺,這不亂幹起來了嗎?或許這個亂倫的行為是促使少年劉肇下決心除掉竇家黨的重要原因之一。

劉肇有心機絕深的鄭眾為耳目,勝算的把握就大多了。因為這個鄭眾不僅侍奉過明章二帝,而且政治立場十分堅定,在“朝臣上下莫不附之(竇憲)”的大趨勢下,唯有鄭眾“一心王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