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高,不像是出了意外一樣。況且,她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有誰會跟她過不去呢?沒有動機,更沒有能力,自然就不會有事了。
他想,是不是因為在醉紅山莊不習慣,她又回到了小寒峰上。是啊,阿挽從小在小寒峰上長大,來了這裡處處不習慣,若不是因為自己,恐怕她早就回去了吧。偏偏,他帶了阿挽下來,教給她各種道理,卻不能讓她像在小寒峰上時一樣無憂快樂,甚至連她的不開心都是偽裝的。陸景吾一邊深深自責著,一邊又再次去了小寒峰找她。她就算不快樂,陸景吾也想去問個清楚。
可是到了小寒峰,他找遍了阿挽住的山洞,他臨時搭建起來的小屋,她常去玩耍的溪邊……一切他們曾經留下痕跡的地方,都找不到那個碧衣少女的影子。
他說她是偶然闖進他生活中的山精魑魅,好像伴隨著他做完一場夢,給他寂寥平靜的歲月帶來幾分綺麗之後,她就不見了。
沒有任何預兆,沒有任何訊息,甚至連隻言片語都不曾給他留下,阿挽就這樣不見了。
來的時候,他不知道阿挽從哪裡來;如今她走了,他也不知道阿挽去了哪裡。
他只知道,心中好像空了一塊兒,再也填不滿了一樣。
愛情中的人,都是患得患失的。原本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阿挽卻又突然回來了。
她回來跟她走的時候一樣消無聲息,但不同的是,走的時候她完好無損,回來的時候,帶了一身內傷。
此刻白鷺城主蕭琴瑟被人在城中殺害的訊息已經傳遍了武林,但陸景吾心繫阿挽,並沒有留意。
那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樣去她的房間中看她,那是阿挽離開之後,陸景吾常做的一件事情。他總想著,也許阿挽哪天又突然回來了呢?這樣的希望,在一天天日子的消磨中越來越稀薄,甚至他自己在心底都已經隱隱放棄了,繼續這樣做,不過是因為不死心,總想去看看。本來以為這次推開門,迎接他的還是一室冰冷,沒想到,這次床上,多了一個人。
窗外有月光照進來,她靜靜斜靠在床上,潔白的面容好似玉雕一樣。還是那身碧衣,裙襬在床上隨意散開,彷彿是披了一身綠水在身上,清涼又靈動。
陸景吾先是一怔,隨即心頭狂跳,不敢相信般地走過去,小心翼翼到連腳步都不敢踏重了,俯身看著床上的少女。
她已經熟睡,長長的睫毛彷彿蝶翅一樣安詳又輕柔,陸景吾只是看著她的臉便覺得無限柔情。
還好,不管紅塵多麼艱險,她還是願意回來陪在自己身邊,那就好。
他眼中有淚在即,仔細打量她許久,伸出手來,輕輕擁住她。
察覺到有人,阿挽猛地睜開眼睛,一雙黑亮的瞳仁在微亮的天色中越發明顯。察覺到她渾身一震,陸景吾連忙安撫她,“是我,阿挽是我。”
他的聲音溫柔極了,比常年伴著她入眠的小寒峰上的小溪更好聽。阿挽重新閉上眼睛,將臉埋進他胸膛,那裡有一片柔軟的感情,容納她所有遭受到的非難。
第二十六章
蕭琴瑟能在江湖上闖出那麼大的名堂,並非無能之輩。若是給他喘息的機會,必然給自己招來禍患。去的路上阿挽就已經想得很清楚,想要殺蕭琴瑟,只能一擊而中。於是她在房頂上埋伏很久,終於等到夜深人靜時,蕭琴瑟端著燈出去的那一刻。
手上的銅錢將他手中的蠟燭打落,屋子裡瞬間黑成一片。就是這個時候!阿挽從房樑上翻身下來,如同離弦的箭一樣朝蕭琴瑟飛去。
她這樣的偷襲算不上光明,但為了陸景吾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只是蕭琴瑟到底是一流的高手,阿挽偷襲之下還能拼盡全力給她致命一擊。如果不是當時他已經力竭,阿挽還能不能再回到醉紅山莊,恐怕都還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