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走第二天也是這個時間見面。將軍離去時情緒振奮,精神上得到了莫大安慰,差不多平靜安定了,晚上6點多時公爵派人請別列傑夫到自己這兒來一下。
列別傑夫非常快就來了,他一進來就立即說“感到不勝榮幸”;而三天來他就像躲起來一般,顯然是迴避與公爵見面,現在彷彿沒這回事似的。他坐到椅子邊上,又是擠眉弄眼,又是滿臉堆笑,小眼睛流露出嘲笑和探究的目光,同時還搓著手,擺出一副極為天真的樣子等待聽到什麼期待已久並已為眾人猜到的重大訊息。這一切又使公爵感到厭惡;他漸漸明白,大家突然都開始期待著他什麼,大家都看著他,似乎想要祝賀他什麼,他們暗示著,微笑著,擠眉弄眼著,凱勒爾已經跑來三次,每次都呆一會兒,顯然也是想來祝賀的:每次都興高采烈又含混下清地開始說話,什麼也沒有講究,便很快她走開了。(最近這些日子不知在什麼地方他縱酒狂歡,這在一間彈子房裡名聲大振。)甚至連科利亞也不顧自己的憂慮,兩次含糊其辭地與公爵談起什麼。
公爵有點氣惱地直截了當問列別傑夫,對於將軍目前的狀態他是怎麼想的,為什麼將軍如此不安?他三言兩語向他講述了剛才的情景。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不安,公爵,……特別是在我們這個奇怪和不安分的世紀;就是這麼回事,”列別傑夫有點冷淡地回答說,接著就委屈地下作聲了,擺出一副自己的期望大受欺騙的樣子。
“這算什麼哲學!”公爵冷笑一下說。
“哲學是需要的,在我們這個世紀非常需要,做實際運用,但是它卻受到輕視,就是這麼回事,從我來說,深深敬愛的公爵,我雖然榮幸地在您所知道的某件事上得到您對我的信任,但是就只到一定程度,絕不超過那件事本身的情況……我理解這一點,絲毫也下抱怨。”
“列別傑夫,您彷彿在為什麼事生氣?”
“絲毫沒有,一點也沒有,我深深敬愛和光輝照人的公爵,一點也沒有!”列別傑夫一隻手按在心口,激昂地說,“相反,我恰恰馬上就明白,無論是在社會上的地位,智力和心靈的發展水平,積累的財富,我過去的行為,還有知識……無論什麼我都不配得到您可敬的高於我希望的信任;如果我能力您效勞,那就是當一個奴僕和傭人,而不是別的……我不是生氣,只是憂傷。”
“魯基揚·季莫菲伊奇,請別這麼想!”
“絕不是別的!現在就是這樣,眼前的境況就是這樣!在遇見您並用我的全部心靈和思想注視您的時候,我常對自己說:朋友式的通報情況我是不配的,但是作為房東,也許在適當的時候,在期待的日期之前,這麼說吧,我能得到您的指示,或者由於面臨的期待著的某些變化而能得到您的通知。”
列別傑夫說這番話時,一雙尖利的小眼睛一個勁地盯著驚愕地望著他的公爵;他仍然懷著滿足自己好奇心的希望。
“我根本就一點也不明白,”公爵幾乎憤怒地喊了起來,“您……是極端可怕的陰謀家。”他突然發生最由衷的哈哈大笑聲。
列別傑夫一下子也大笑起來,他那閃爍的目光強烈地表明,他的希望已經表達清楚,甚至加倍說清楚了。
“知道嗎,魯基揚·季莫菲伊奇,我要對您說什麼?只不過您別對我生氣。我對您,而且不只是對您的幼稚感到驚訝!您懷著這樣的幼稚期待從我這兒得到什麼,而且就是現在,在此刻,這簡直令我在您面前感到內疚和羞愧,因為我沒有什麼可以滿足您;但我向您發誓,絕對沒有什麼,真是這樣!”
公爵又笑了起來。
列別傑夫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的確,他有時甚至過分幼稚,好奇得令人討厭;但與此同時這又是個相當狡黠和詭譎的人,在有些情況下甚至過分狡詐和沉默寡言。由於經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