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
人盡其才,物盡其用,那才是真正高明的用兵之道。這一點,大概只有文侯才能做到吧。路恭行不屬於他這一系,但路恭行智勇皆備,文侯仍然讓他手握兵權,這等胸襟大概連武侯也未必能有。畢煒勇而有謀,屠方老成持重,有路恭行居中調停,每個人都能發揮最大的力量。而吳萬齡只是一個小小的軍校教席,居然也得到破格提拔,源頭只是數月前他的一封上書,這在過去“上品無寒門”的用人時代是不可想像的。即使我對文侯仍然很有看法,仍然不得不佩服他的氣度才能。
十月九日,帝君下詔嘉獎有功之臣,路恭行和畢煒都增加了俸祿,由於他們都已是偏將軍,如果升到副將軍的話,那就和那些前輩勳爵平級了,目前自還不可能。吳萬齡因功得封校尉。只有我仍在軍校當一個普通教席,什麼也沒有。
十月十三日,赴援句羅島的鄧滄瀾也傳來捷報。自倭人在大舉進犯句羅島以來,句羅王節節敗退,三月,鄧滄瀾率五千人赴援,面對的是一片殘破。倭人跨海來襲,已將句羅水軍盡數擊潰,句羅島三千里山河淪陷了三分之二。鄧滄瀾與句羅王率殘軍入山抵抗,只能勉強支撐。到九月,工部終於造成了第一批戰船,新軍中的水軍五千增援句羅島,此時倭人在句羅已有近十萬之眾,鄧滄瀾手頭只有不足一萬的帝國軍和僅存三萬餘的句羅軍,正當岌岌可危之時,鄧滄瀾大膽行險,提拔了句羅本土青年將領李堯天。李堯天少年時也曾來軍校進修,深諳兵法,以前句羅王一味迷信帝國軍將領對本土將領極不重視,但李堯天向鄧滄瀾上書後,鄧滄瀾大為讚賞,嘆為天下奇才,立刻撥五千水軍給李堯天,兩人聯袂於十月一日率船隊從句羅西南港口出發,海上行軍八百里,趁夜色向倭人的水寨發動奇襲。此時倭人水寨中有駐軍兩萬餘人,戰船七百多條,而鄧滄瀾的水軍一共只有不到一萬,戰船五十餘艘。當李堯天提出這個奇襲計劃時,句羅王廷的重臣們都大驚失色,斥為“膽大妄為”,覺得那是以卵擊石,但鄧滄瀾力排眾議,大力支援李堯天,甚至兩人聯手出發,那是共存亡、同榮辱之意了。倭人根本沒料到已經是驚弓之鳥的句羅水師居然還敢勞師遠襲,全無防備,這一戰,倭人水寨被連根拔起,兩萬水軍只逃出了七十七人,戰船也只剩了兩艘,鄧滄瀾與李堯天大獲全勝。鄧滄瀾又派李堯天率五千水師截擊倭人海上來的援軍,自己率五千人棄舟登岸,沿途收留流亡,與留在岸上的倭人遊擊。
這個計劃的大膽,與李堯天的遠襲之議不相上下。當我聽到鄧滄瀾傳來的報告時,先是大吃一驚,繼而又暗暗稱絕。鄧滄瀾這人智勇雙全,膽識謀略俱佳,比邵風觀更勝一籌,也怪不得文侯如此器重他,讓他獨擋一面,遠赴句羅。相比較而言,雖然年紀相差不多,我已遠遠落在他們後面了。
今天是十一月四日,又是一個休息日。一早上,我將飛羽牽出來,到野外溜一溜。飛羽的脾氣很是暴躁,不能和別的馬養在一個廄裡,而我又沒資格給它一間單獨的馬廄,所以只能養在我住處的後院。那是個小小的院子,飛羽養在那裡,精神都不太好,我都有些心疼,趁今天天氣好,我帶它到野外跑了一圈。轉了一圈,回到軍校,剛給飛羽餵了些料,一個同事突然在外面道:“楚休紅,你在這兒啊,文侯大人派來的人都找你半天了。”
文侯找我?我怔了怔。甄以寧死後,文侯再不曾召見我,好像把我這人也忘掉了。想到邵風觀的事,文侯對我可能也有些遷怒之意,畢竟當初甄以寧也曾在我的前鋒營裡呆過幾天,也是在那時受了傷的。現在他叫我,到底有什麼事?
我到了文侯府中,報過名後,我被帶到了文侯的會客廳外,我有些惴惴不安地大聲道:“大人,楚休紅求見。”
“進來。”
也許是我多心,文侯的聲音好像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