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驚。旁人還好,畢煒已是打翻了醋罈,道:“大人,丁亨利所用的隨從各有本領,自是不假。只是一個小小隨從,大人未免看得太重了吧。”鄧滄瀾也道:“是,大人,末將也以為如此。”聽他們的意思,自是不信。
不,不對,文侯決不會看走了眼的。我心中想著,當時我也感到了一瞬間那人凌厲逼人的目光,雖然馬上就消失了。那人的注意力是集中在我身上的,也只一剎那,居然逃不過文侯的眼睛,只是此際文侯也有些迷茫,喃喃道:“不對,我不會看錯,這人似乎比那丁亨利更難對付。”
文侯這種評價也實在讓我接受不了。不管那人如何深藏不露,肯定超不過丁亨利的,也許,文侯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吧。我想著,文侯卻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卷軸來,道:“大家先看看這個吧,楚將軍從南安城帶回來的。”
他把卷軸一展開掛起來,我就“咦”了一聲。從明士貞那裡拿來的卷軸是帛的,很柔軟,因為當初幾個人傳看,都有些皺了,文侯展開這張卻十分平整,而且奇怪的是,這似乎並不是帛,比帛要厚一些,硬一些。聽得我的聲音,文侯笑了笑,道:“順便說一下,原圖已經給工部細細研習,這是我讓人複製的圖。”
鄧滄瀾和畢煒都睜大眼睛看著,連邵風觀的興趣也提了起來,他道:“大人,末將有一事不明,這帛怎麼這麼白,這麼硬?有幾層在內?”
文侯道:“此是工部張尚書從天水省所貢繭紙中得到啟發,最近方才製成的樹皮紙。雖然比不上帛書和羊皮紙牢固,但因為是樹皮做的,甚是便宜。從明年開始,文武二校的學生便用這種樹皮紙抄寫教材了。”
我記得當初我與唐開所率西府軍貢使團一同回到帝都的路上,曾見過夜摩大武所用的繭紙。只是繭紙頗為難的,沒想到張龍友竟然能舉一反三,用樹皮造紙,實是令人佩服。這時鄧滄瀾在一邊道:“那麼說來,書便是人人都買得起了?”
本來帛書和羊皮紙都貴得嚇人,一本薄薄的書夠得上中產人家數日至一月的開銷,因此家有藏書的盡是些達官貴人,甚至有平民一輩子都不曾摸到過書。現在文武二校雖然都已開禁,但平民入學雖易,學習時總要有書本冊頁,這筆開銷仍然不是一般人負擔得起的,我聽說有些文校學生因為買不起帛書和羊皮紙,只能以泥板寫字。如今樹皮紙生產既易,價格也便宜,書的價格自然大大降低,最能得益的便是這些學生了,張龍友有此發明,實是造福眾生。
文侯點了點頭,道:“現在工部正在鼎湖邊上建造廠房,大概兩月之後便能投產,每日可造紙百餘斤。”他大概覺得這個“百餘斤”不太直觀,指了指卷軸道,“百餘斤樹皮紙,大概相當於三四千張這種卷軸。”
鄧滄瀾面有喜色,道:“這麼多?”他頗好讀書,平時就常常手不釋卷,一說到書,登時有點眉飛色舞。文侯道:“先不要說這些了,你們看看楚將軍帶來的這個水雷圖吧。”
複製這張圖的定是個高手匠人,複製得和原圖一般無二,連落款的虛心子的印章也一模一樣。水雷圖雖然是我拿來的,但和火軍團與水軍團的關係更密切一些,我也看不出什麼來。畢煒掃了一眼,喝道:“好東西!設計這水雷的人是誰?”
文侯道:“這裡有個章,叫什麼‘虛心子’,想必是法統上清丹鼎派的人。楚將軍,你認得這人麼?”
我站起身,道:“稟大人,這虛心子原是東平城法統,如今在五羊城中。”
文侯點了點頭,道:“我只道天下英才,盡入我彀中,但草澤遺珠,在所難免,可惜了。”他說“可惜”自然是可惜未能將虛心子收入麾下。
鄧滄瀾和我一同回來,路上也曾看過這水雷圖,但此時仍然看得十分仔細。他道:“大人,工部對這水雷如何說?”
文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