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賓士安靜地疾駛在深夜的長街上。
也許是汽車顛簸,車廂封閉,氣味難聞,沈良庭坐車到一半,突然捂住口鼻乾嘔了一下,然後拍了拍傅聞璟的手臂,神情痛苦地指了指車外。
傅聞璟靠邊停下車。
車剛停下,沈良庭就推開車門,跌跌撞撞地衝到綠化帶,撐著一棵樹嘔吐起來,一晚上喝的吃的全都吐出來,上萬的酒,豪華的魚翅鮑魚海參,通通成了一灘糊塗的穢物,
傅聞璟靠邊停好車,拿了紙巾和水下車,輕拍了拍他的背,等沈良庭吐好了,才把東西遞過去。
沈良庭用吐到虛脫而顫抖的手接過水和紙巾,擰開瓶蓋喝了水,衝了衝口腔,再吐掉。吐掉了卻沒有直起身,就這樣撐著樹幹一動不動。
隨後一顆顆淚珠就如珍珠般滾落,跌進草叢裡摔得四分五裂。
傅聞璟抓住沈良庭的肩膀,沈良庭糊塗地向後揮手,把他的手打下去。
“沈良庭你站起來。”傅聞璟不耐煩地一手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拉直著面朝自己。
身體被拉起來了,沈良庭還固執地低著頭,傅聞璟單手托起他的下巴,這才看到那雙漂亮的眼睛哭得通紅,臉上也是淚痕交錯。傅聞璟愣了愣,伸手擦去他臉上的眼淚,“哭什麼?”
沈良庭垂著頭,聲音顫抖,“我不想這麼做,我不是故意要眼睜睜看著她被……”沈良庭說到這裡嘴唇哆嗦一下,十分恐懼的睜大眼,然後硬生生地繼續,“被強姦。”
“我沒想到我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變得不像自己,”沈良庭喃喃著,“也許我太害怕了,害怕失敗,我一意孤行,已經讓搏浪失去了一個客戶,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我把所有籌碼都壓在出售這個選擇上,卻不知道能不能賭贏。如果我輸了該怎麼辦?不,我不會輸,我不能失敗,不能辜負已經走過的路,不能讓看不起我的人得意,既然有了機會,我不能輸,不敢輸,我花了很多功夫,我沒法從頭再來了……”他有些糊塗的顛來倒去地說,眼睫垂落著不住顫抖。
傅聞璟看著眼前的人哭到上氣不接下氣,他從來沒見過沈良庭哭成這個樣子,但這樣也很好看,就算是哭也哭的沒有一點醜相,淚珠一顆顆順著臉頰往下掉,晶瑩飽滿,像一朵迎風帶露的花,在最好的年華。
傅聞璟安靜地看著,驚訝於自己在這個時候,第一反應是品鑑他的樣貌。
骨子裡還是一頭羊,就算披上狼皮,也不會以血肉為食。
也許惡是一種天賦,後天是學不來的。天生沒有利爪獠牙的人,無論在什麼戰爭中,都註定會輸得一敗塗地。
既然這麼噁心情色交易,那沈良庭為什麼還要這樣做?他對他自己不就是這樣殘忍的嗎?所以跟自己上床時他也是一樣痛苦嗎?
傅聞璟突然有些迷惑,他伸出手,慢慢把面前人的眼淚擦去,“不要哭。”
下一秒,沈良庭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卻站立不穩地倒進了他懷裡。
眼淚打溼了胸前的衣服,傅聞璟怔了怔,還是收緊胳膊把人環住了。
手在背上拍了拍,沈良庭抽了抽鼻子,緩過氣,“究竟怎麼做才是對的……”他靠著人,闔了眼喃喃,聲音迷茫。
傅聞璟安靜抱著他,等待他平復,感覺懷裡的身體涼津津的卻很柔軟,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咯人。
過了一會兒,抵著自己的人沒了動靜,傅聞璟低下頭,發現沈良庭已經含著眼淚睡著了。
他注視了一會兒,彎腰把人抱回車上,車重新啟動。
傅聞璟看著前方延伸的道路,冷清長街上立著寥寥路燈,他漸漸收斂了表情,臉色有些凝重。
車經過一排減速帶時,沈良庭被顛醒了,他頭痛得很,因為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