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呼吸微喘地從殿後走到了龍椅。
底下很少有會直視皇帝的屬下,又因距離過遠而看不真切,唯有幾個距離近的、又眼尖的方能看到些許。
明軒的目光落在陳筠微微紅腫的唇上,光澤瑩潤、泛著些許醉人的桃色,眼睛暗沉了許多。
傅離原是一直在警惕著明軒,順著他的目光很快就發現了皇帝的不對勁。
雖然保持著淡定的表情,語速也是不緊不慢的,站在最前面的傅離很快就發現了他的那一絲不自然,尤其是閃著熒光的貓瞳,臉頰邊似有淚水的痕跡,唇瓣也是看上去紅豔豔的,一看就是被人佔了便宜的樣子。
皇帝的聲音很淡然,傅離心下一顫,“眾卿平身。”
是錯覺麼,為什麼他聽出了皇上語氣掩藏之下的鼻音?
傅離心裡怪不是滋味,他們聖上一直都冷靜自持,究竟是誰把他們聖上欺負了去?都欺負哭了!
早朝進入話題後,皇帝的狀態已經調整了過來,認真地聽著下方的臣子們討論,在本朝,允許臣子以各種理由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發言,也允許其餘人反駁,皇帝的話則是引導朝廷動向的關鍵因素,以陳筠對朝堂的把握來說,這並不是難事。
只是今天的皇帝似乎總掉鏈子,兩臣子都為該如何慰勞犧牲將士吵翻天了,卻不見皇帝有何勸架或者其他的舉動。
堯睿動了動,眯眼看向上座,果真看到“面若桃花”的皇帝正發著呆。
陳筠暗暗警惕,配合著堯睿的視線,露出了些許躲閃之色。
堯睿看他那健康的膚色,即便如此,也沒有放下心來,反而看向依舊面無表情的明軒,心下冷哼。
堯睿上前,微笑道:“不知皇上準備如何處置蕭蓮?怎麼說他也是本王獻上來的人,本王終究也該給皇上一個交代。”
在堯睿的眼中,皇帝輕微抖了抖,目光瑟縮,聽到堯睿的問話後面露驚訝之色。
“蕭蓮,朕準備將他交予刑天府負責,就不勞辛王爺煩心了。”
堯睿眯了眯眼,“是麼,只是不知,這刑天府會不會為你所用?就你這個冒牌貨,也想取代皇帝坐上帝位?”
“放肆,辛王如何能這般與聖上說話,”明軒呵斥了一聲。
“如何不能,本王倒是要問問,上座的可真的是堯燁本人?”
此言一出,滿堂譁然,不斷地有人小心抬眼看去,果真見到了稍稍有些怯弱的皇帝,心下一沉,生出了一種荒謬之感。
傅離皺了皺眉,見上座的陳筠雖面色比剛才白了幾分,看上去搖搖欲墜,可總讓他有一種違和感。
教導了陳筠這麼多年文功,當了他那麼多年的太傅,臺上這位是不是真的皇帝他自然清楚,對方看似因堯睿的發難一時慌亂無章,實則完全在冷眼看著下方的動靜。
堯睿揚起手,在門外守候著的御林軍瞬間魚貫而入,為首的,正是最新的御林軍統領閔良。
“辛王難道還想造反不成?”朝臣憤怒地斥責著,隨著御林軍的闖入,人們漸漸不安了起來,御林軍們全部都帶了鋒利的武器,除了幾個還算鎮定的武將,文官之間已經開始騷動了。
調教了這麼久,遇上突發事件還能方寸大亂,看來還得多多鍛鍊才是。
很快,朝中已經由幾個重臣組織起來,安定下了人心。
和秀笑嘻嘻地走了過去,鞠了鞠躬,“辛王爺,你為何要說臺上的不是皇上呢?這樣說,好歹也該拿出證據不是?”
這幾年雖然瘦了下來,卻依舊圓潤白潔的小胖和秀和大人頂著堯睿鋒利的視線,將壓力都抗了下來。
傅離輕笑了一下,拍了拍和秀的肩膀:“和大人說得對,本官覺得皇上只是初次病癒還有些倦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