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兵起戰爭中,騎兵的作用除了衝陣,更多的是用來追擊,不給潰敗的敵人重振旗鼓的機會。
封建軍隊和近代用民族主義和國家認同組織起來的部隊不同,上戰場後韌性不足,也不能承受巨大的犧牲。通常是隻要傷亡達到一成,就會全員崩潰,更多的傷亡則出現在追擊戰。
剛才這一戰輜重營用神臂弓射殺了將近千人,可以說,賊軍的膽子都被他給打破了。這個時候,只要用騎兵一衝,就能徹底結束這場戰鬥。
可是,別說負責後勤的輜重營,就連劉光世的親軍也沒幾匹馬。有宋一朝,舉全國之力,西軍也只組建三五千騎,後來都丟在靖康國變。
賊軍在潰敗之後並沒有走遠,此刻他們回過神來,都聚在距離平原鎮府庫五里的地方,收攏散兵、救護傷員、埋鍋造飯。
輜重營裝備雖然精良,可身上的鎧甲實在太重。如果主動出擊,大熱天的這五里地走下來,非累垮不可。而且,就算再贏一陣,將敵人趕出去幾里地。人家還可以繼續整頓部隊和你糾纏,確實是一件叫人煩惱的事情。
“可以了,可以了,守住府庫就行。不用再出去和賊人糾纏,咱們留點力氣,等天長縣酈瓊將軍率軍來援,徹底解決戰鬥吧!”陸燦一直處於亢奮之中,他身上再看不絲毫的儒雅之氣。在庫房中跑進跑出,指揮手下民夫給士卒送飯。另外,為了個弩兵亮出射角,又帶人將前方堆積如山的賊軍屍體抬到一邊。
士卒們都已經脫掉身上沉重的鐵甲,坐在地上端著陶碗大口大口地吃著新做的湯餅,耳邊一片呼哧吃麵的聲音。
王慎端著碗,前方是已經被血染黑的大片土地,已經被沁透的泥地上滿是深深的腳印。烏雲依舊不散,但風卻起了,吹過來濃重的腥味。有大群的蒼蠅被吸引而來,“嗡”一聲落下,然後又“轟”一聲飛起,驅之不盡。
就連士卒粘滿血泥的身上也落了不少,一不留神,肩膀上就是黑壓壓一層紅頭畜生。
他被徹底弄倒了胃口,只吃了一口就遞給身邊的衛兵,道:“子餘說得是,馬上就要天黑,酈瓊的援兵也該到了,已經沒有我們的事了。弟兄們都累壞了,等到主力一到咱們就撤去天長,喝一臺大酒,美美睡上一覺。”
一天一夜沒睡,又經歷過兩場激烈的戰鬥,王慎只感覺自己快要散架了,累得再不願多說一句話,只想就這麼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身邊一個士兵低聲問:“王將軍,陸虞侯,剛才這兩仗下來,俺至少射殺了五個賊人,也不知道是幾轉功?”
“直娘賊,合著你還惦記著軍功。”谷烈走過來,大聲嚷嚷:“不就是殺了五個賊人,又不是正經的敵軍,能算幾轉?”
陸虞侯笑道:“該算的,該算的,我會將今天一戰的情形據實稟告劉平叔,放心好了,我與劉將軍私交甚篤。有我在,該得的賞賜一文錢也少不你們。”
眾士卒都面露笑容:“如此就好,多謝虞侯。”
陸燦卻一臉慚愧:“各位袍澤弟兄,也不要謝我。要謝,就些王道思。若非有他,咱們在座每一個人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是的,這一戰我姓谷的是徹底地服了。”谷烈對著王慎拱手施禮,一臉誠摯地說:“在先前,俺還有點瞧不上王兄弟你。覺得你不過是一個外來人,懂得什麼打仗,難不成還比得過我這個西軍老人。今日一戰,我是開眼界了。此陣,就算是俺們西軍的相公們來指揮,估計也就打成這樣?”
王慎艱難地笑了笑。
陸燦也跟著拱手,其他士兵也陸續站起來,逐一上前行禮。
王慎咧了咧嘴:“大家都是生死弟兄,何必如此?吃過飯,抓緊睡覺。就算酈瓊將軍帶主力過來把咱們撤下去,也有好長的路要走。”
陸燦:“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