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軍中有一半計程車卒都是俘虜和新兵,上上下下眼睛都紅了。首先動手的是谷烈的破敵軍,谷將軍是西軍老人出身,身上未免帶著舊軍隊的習氣,軍紀在泗州軍各部中最差。於是,破敵軍的新兵們就開始到處貼封條號東西,然後,局面就不受控制,所有計程車卒都抓起錢財朝懷裡塞。破敵軍一開始動手,其他幾個部隊計程車卒也嚷趟著朝庫房裡擠,險些釀成內訌。
好在在各軍統領和軍法處的彈壓下,總算恢復了秩序。
本來,按照陳達的想法,要殺一批人示眾,他也捆了大約一百多個生事計程車卒。
王慎想了想,決定網開一面,說畢竟是第一次有如此大的繳獲。而且,新兵們剛進軍營,不懂規矩,這次就不殺了,每人打二十軍棍。但應該給他們的獎賞,一文錢都不能少。
說句實在話,上次殺了那麼多搶劫禍害百姓計程車卒,王慎心中已經有點後悔了。是的,他們是敗壞了自己的名聲。可是,現在自己的名聲已經懷掉了,再殺士卒也沒有任何意義。
賞罰分明,軍心乃定。
繳獲的金銀再做,在這個亂世中卻比不上一捧糧食一包藥材。是的,孔彥舟的財物再多,可因為沒有糧草,困在城中兩月,部隊和百姓都被餓死疫死了。
貨幣這種東西說穿了不過是一種交換契約,並不等於實際的物資。
糧食,糧食,現在我最需要的是糧食。
為了糧食,為了養活那麼多人口,就不得不西征。
為了儘快拿到江漢膏腴之地,就不得不求到張浚頭上。
伏低做小,受人控制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哎……”想到這裡,王慎禁不住輕嘆一聲,就吃進去一口飛揚的塵土。
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心中思緒萬千:男兒大丈夫,什麼時候才能擺脫別人擺佈,立於天間,翱翔於九天雲上?
天漸漸地暗下去,不覺已是傍晚,距離長江也沒幾路了,側耳聆聽,能夠聽到輕微的水聲。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呼延通指著前方,低聲道:“軍使,情形不對,得小心些。”
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只見,遠處的曠野中,是一片稀疏的白蠟樹林,有隱約的火光從裡面投射而來。
這片火光非常微弱,幾乎可以被人忽略掉。只不過今天的天實在太黑,在一片青色的暮色中,卻是如此醒目。
王慎心中一凜,喝道:“注意了,仔細遇到賊軍探子。”說話中已經抽出騎弓,又捏了一把箭在右手。
沒錯,蘄春和安陸之間隔著一個黃州,已經是王慎的大後方了。可是,麻煩的是前面有一條寬闊的長江。泗州軍的水軍又沒有幾條船,長江江防形同虛設。相比之下,賊軍卻擁有大量船隻。只要他們願意,隨時都能順江而下,深入到蘄、黃腹地,這也是讓王慎最頭疼的事情。
蘄春攻防戰何等要緊,賊軍自楊再興部被全殲之後,早已破膽。可他們還是不斷派出斥候過來打探軍情,前一陣子踏白軍就抓了不少敵人的細作。
難道說今天又遇到這些討厭的蒼蠅了?
當下,呼延通等人都擎出兵器,抽出騎弓。
一行人放慢馬速,在曠野裡繞了一個大圈子,繞到那點火光的背後,然後再散成一個雁翼陣,朝前推進。
這下,賊人的後路已斷,只有俯首就戮的份兒了。
這就是騎兵的好處,大範圍穿插迂迴,衝殺、追擊,在這樣的曠野中,步兵一旦遇到輕騎就是死路一條。
漸漸的戰馬越跑越快,轟隆的馬蹄聲頃刻之間便籠罩了原野。
待衝到跟前,王慎才發現方才這火光是從一片帳篷裡投射而來。帳篷中影影綽綽全是人,就連外面也立滿了手執兵器的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