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甬道,通向高大的宮門口,此刻,那宮門開啟,能看到外面人山人海,幾乎已經沒有一點縫隙,而在宮門央,正跪著一個身影,兩隻手捧著一張紙高舉過頭頂。
陽光照在他的頭髮上,遠遠看著,也能看到那一點淡淡的金光。
真的是査比興
一看到他的時候,我的腳步也停滯了一下,而在大殿前站滿了人,也不由我們跟之前一樣撒丫子跑過去。小福子急忙帶著那幾個小太監走在我們前面,一邊客氣的跟那些大人們寒暄,一邊護著我們往前走。
似乎聽到了這邊的聲音,裴元灝回頭往這裡看了一眼,然後對身邊的護衛使了個眼色,立刻,幾個護衛也走了過來,護著我們往前方走去。
不一會兒,便到了他的身邊。
一路走過去,我的身上就像是被無數根針在扎著一樣,尤其這個時候,周圍的武百官,連同那些王公命婦全都看著我,那些目光真的就如針尖一般;他的身後站著常晴,而不遠處,太師常言柏和南宮錦宏也都看著我,對上那一雙雙漆黑深邃的眼睛,我的心跳如雷,但臉上卻一點表情都沒有,只是微微有些蒼白。
我走到裴元灝面前,畢恭畢敬的行禮:“民女拜見皇帝陛下。”
他只衝著我抬了一下手,旁邊的妙言原本一看到他就要撲過去,被我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妙言愣愣的還有些不知所措,但看著我向他行禮的樣子,還有身後玉公公對她一直使眼色,也像是明白過來什麼,便也依葫蘆畫瓢的行禮:“拜見爹爹。”
周圍的人聽到她的聲音,都看了過來。
妙言進宮這麼久了,雖然已經認祖歸宗,但因為她一直病著,並沒有像其他那些皇子公主一樣學習宮廷禮儀,這些日子跟著我,我也沒心思教她這個,所以一開口就把周圍的人都嚇住了。
裴元灝只輕咳了一聲,沒說話。
周圍的人便也都不敢說話,調開目光去,又看向下面的那個身影。
這時,裴元灝才似笑非笑的對我說道:“來看看吧,朕登基這麼多年,還第一次碰上有人來告御狀的。”
我的呼吸緊繃:“他,他要告什麼”
“朕還沒看過他的狀子,想要知道的話,”他的眼角看著下面:“就看他有沒有那個命把狀子遞到御前了。”
我也往下看去,就看見另一邊,一隊高大壯碩的護衛抬著東西過來了,每四個人抬著一個,上面還蒙著一層黃布,終於拿到了宮門口,一個個的緊挨著放下,揭開黃布一看,竟然就是一塊一塊的釘板
這麼多塊拼接起來,有十幾丈那麼長
陽光下,那些釘子閃閃發光,上面甚至還沾著一些乾涸的血跡,一看就能猜測到過去曾經造成怎樣血淋淋的場景,周圍的群臣有一些膽小,此刻都嚇得閉上了眼睛,而宮門外那些老百姓更是高呼了起來。
我也緊張得捏緊了拳頭,看著下面那個還舉著狀子的人。
他真的要滾釘板嗎
雖然我知道,他作為西山書院的第三號人物,能讓杜炎這些人都無可奈何,必然是有真本事的,但西山書院不同於那些武館,不會讓學生去學那些外家橫練的功夫,更談不上什麼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這樣長一條釘板滾下來,只怕好好的人也變成肉泥了。
好像眼前已經出現了那血腥的一幕,我的呼吸都有些苦難了。
就在這時,査比興已經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到那一長排的釘板前,看了一眼。循例,這個時候他要被扒掉上衣,**著上身去滾釘板了。
不過,就在那些護衛剛走近他,還沒動手的時候,他突然一抬手,攔住了他們:“怎麼,就這點小意思嗎”
他說話的口氣不輕不重,但那聲音就那麼清清楚楚的飄了過來,讓每個人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