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見那臃腫變色的區域,蕭玄這才恍悟,那些圍堵在胸腔內喘息不順的心慌之感,原來是拜蛇毒所賜,既而不禁為此擔憂起來。
蕭玄手抓地上染血的泥土,壓低語道沉聲問:“這毒有救嗎?”
瓈兒不語,只是安靜的蹲在他小腿旁,一下下撕爛那腿褲角,將撕下的布料打結成碎布條,一條條緊緊捆系在那處傷口的上下兩端。
“你,你幹什麼?”
蕭玄不懂,這笨鴨子悶不作聲在瞎忙什麼?
下一秒,瓈兒竟彎身趴到那條染毒的齒印處,櫻唇狠狠附在傷口上,拼命吸允其內淤積的毒血。
蕭玄倒吸一口氣,心下大亂:這野女人瘋了是不是!吸毒療傷?虧她想得出!那可是用自己性命作賭注的愚人之術,毒素會經由齒縫間隙滲入她體內,這樣一來她也會中毒,她久居山谷,豈會連此等低階的常識都不知曉!
蕭玄試圖挪動雙腿,並朝瓈兒大吼道:“走開!別碰我!”
苦耐,自從蕭玄跌坐在地的那一刻,身上所有的肌肉均已虛軟無力,而眼下不但沒有推動瓈兒,反倒使她換了個更便利的姿勢。
此刻,瓈兒用背脊半對蕭玄,儘管蕭玄竭力伸長手臂,也僅僅只能觸碰到她一縷青絲而已。
伴隨一口接一口噴吐在泥地上的藍色毒血,蕭玄眼睜睜望著身前萬般焦灼的一幕,心底漸漸湧起一股複雜的不明情愫…。
最後一灘毒液吸出,瓈兒疲憊向後倒去,直直落坐在蕭玄旁邊。
眯起那雙秋水汪汪的靈鳳眸,瓈兒莞爾一笑,唇齒間血絲片片,銅鈴般的聲音漸行漸緩:“太好了!蕭公子的小命總算保住了…”
再瞧那傷口處,紅腫已明顯消退不少,擴散的藍紫色毒素幾乎被瓈兒全數吸了出來。
蕭玄勉強探出大手,輕輕握住身旁的小手,急切喘息道:“瓈兒姑娘!你!你沒事吧?”
瓈兒慢慢搖頭,疲憊的瓜子臉上露出一抹安然的笑容。
冷風縷縷拂過,揚起陣陣蕭塵,忽然,瓈兒身子癱軟一滑,紫衫鳳尾袖傾身飄舞,低空劃出一道爍爍霓虹,最終牢牢跌入蕭玄溫暖的胸懷裡。
見狀,蕭玄烏眸一明一暗,心頭慌亂如麻,他不停搖晃懷中之人,驚喊著:“瓈兒姑娘!瓈兒!你怎麼了!瓈兒!…”
一次出乎意料的救贖,一場唯美動人的昏厥,對絕情於世的蕭玄來說,無疑是種無聲的宣戰。
凝望懷中微微低喘的瓈兒,蕭玄心底隱隱刺痛:第一次有人無條件甘願為他奮不顧身,是這鴨子太傻?太蠢?還是老天憐憫他孤戰一世,有意安排他與這女人相遇相識,倘若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夙願人,那麼掉進他懷裡就別後悔,他蕭玄雖不會哄人開心,但卻能帶她一起飛,天涯海角都無所謂,只要自此相依相伴,想必他無助的人世之旅將不再那般掙扎痛苦…。
此時,在蕭玄溫香似玉的俊顏下,本是一顆冰冷麻木的心腸,卻隱隱孕育出某種情繫終身的慾念,他垂首輕嗅瓈兒微薰的髮絲,烏眸深深陷入滄海之淵,激盪出一汪動情若水。
昏迷中,瓈兒開始輕輕顫抖,唇邊發出聲聲低喃:“…冷…好冷…好冷哦…”
蕭玄連忙脫去黑麻馬褂,為她裹身披上,緊緊擁她入懷,像是要將她整身納入自己滾燙的骨血中。
片刻後,蕭玄晃似聽到懷裡人的鼻息漸漸平穩,身子也不再發顫,過了許久,他才將自己固守的意識慢慢放逐。
昏昏欲睡中不知過了多久,山野中散發的幽幽清香,清理著蛇屍遍地的腥臭味,一陣頓起的寒風,晃動著泥濘中的野草,野草來回掃弄地上一名酣睡之人的耳畔,蕭玄警覺般本能驚醒,烏眸大開,一道耀眼的晨光霎時刺痛了亮潔的瞳孔。
第一時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