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白昂接過治水的任務,他的奏疏朱佑樘一直是親自過目的。
“見上源決口,水入南岸者十三,入北岸者十七。南決者,自中牟楊橋至祥符界分為二支:一經尉氏等縣,合潁水,下塗山,入於淮;一經通許等縣,入渦河,下荊山,入於淮。又一支自歸德州通鳳陽之亳縣,亦會渦河,入於淮。北決者自陽武、祥符、封丘、蘭陽、儀封、考城,其一支決入荊隆等口,至山東曹州,衝入張秋漕河。去冬水消沙積,決口已淤,因併為一大支,由祥符翟家口合沁河,出丁家道口,下徐州.....”自懷恩主動要求到茂陵為先皇守陵後,掌印太監一職暫由秉筆太監何鼎代勞,這日,何鼎和往常一樣為朱佑樘念奏摺。
“別唸這些沒用的,直接念怎麼辦。”今日的朱佑樘顯然有些著急。白昂治河已經近一年,且不說否則新一輪汛期又要來臨,若是雨季到來前不能完成施工,所有的心血都將化為泡影。就說這一年來徵用的二十萬民夫的糧餉和數千條大大小小的分流月河開工的投入已經摺騰得國庫空虛,沿岸幾省地方大員也是叫苦連天。
何鼎看到皇帝召集,趕緊把奏摺翻到建議處:“在南岸宜疏浚以殺河勢,於北流所經七縣築為堤岸,以衛張秋。筑陽武長堤,以防張秋,引中牟決河....以達淮,浚宿州古汴河以入泗,又浚睢河以會漕河,疏月河十餘以洩水,並塞決口三十六處,使河流入汴,汴入睢,睢入泗,泗入淮,以達海。”好容易唸完,何鼎已經是一腦門子汗水。
可是朱佑樘依舊不滿意,在文華殿中踱來惰去。“還要疏通?他白昂去的時候信誓旦旦說不過幾個月,朕要錢給錢要人給人,現在已經一年了,他還要多久?還要多少銀子?”
幾個大臣見到皇帝如此生氣,面面相覷,不敢多言。
“賓之,白昂是嶽大人推薦的,如今嶽大人告病免朝,你來說說朝廷該不該答應白昂的奏疏。”朱佑樘直接點了李東陽的名。
李東陽知道朱佑樘的不滿,也只好勉強出列:“白昂所請再開鑿十二條月河,將部分黃河水引入山東大清河與小清河入海,緩解淮河的分流壓力,既避免淮河水患,又解決山東北部旱區的用水問題,可謂是一舉多得。”
“一舉多得?敢問李大人,這十二條月河的開支從哪裡來?且不說白大人治水以來徵用民夫的糧餉,單說這河南受災,陛下免了秋糧,今年陛下又減免了南畿、湖廣的稅糧,國庫有出無進,已經難以為繼。如今災情已經緩解,黃河今年也不一定會再發水,修月河一事不妨放一放,等國庫再充裕些再修。”劉吉說。
“是啊,河南發水,白大人卻引水入山東,我山東該如何是好。”山東巡撫也不幹了。
緊接著,言官們紛紛上奏,反對白昂。在鋪天蓋地的反對聲裡,李東陽沒有再堅持,白昂的奏疏暫時被擱置下來。
躺在病榻上的嶽正坐不住了,撐著身子進宮面見朱佑樘。德熙也跟著他父親進宮給韶齡請安,這次韶齡沒有阻止德熙向自己講述白昂治水的艱辛。
“都是沒錢鬧的。臣妾倒是十分同情白大人,他現在的處境跟當年餘子俊大人修邊牆一樣艱難。”韶齡勸道。
“哎,朕何嘗不知,這工程大,工期急,若不是白昂迎難而上,如何能穩住這次大災,自他接任以來,工程監督辦得一絲不苟,特別是在分流洩洪這一敏感問題上,他頂住壓力,毫不留情,專拿富戶豪強開刀,儘量保護小民百姓家財產。為朕贏得了民心。”朱佑樘說。
“既然陛下知道,又為何不在朝堂上支援他?”韶齡有些奇怪。
“朕不止是他的君父,也是兩京一十三省百姓的君父,那麼多張嘴要吃飯,他這裡只能委屈他自己想想辦法了。”朱佑樘無奈道。
“陛下不是先帝,白大人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