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一片譁然,有些詩書名氣的都被激出了躍躍欲試的心情。能來踏青宴的,半數以上是青年才俊,因慕名綿玉公主愛才,更是有比往年更多的學者書生前來。文人多傲氣,綿玉公主這一番比試,誰都不願服誰。
綿玉見眾人都在小聲議論,又道:「另外,隨著諸位發到手裡的還有一枚小小的銀幣,參與曲水流觴宴的諸位可以將自己在宴上所得的詩句掛於評選榜上,我們準備了足夠的花籃,若是喜歡哪個信箋上的詩句便將那枚銀幣投在花籃裡,最後所得銀幣最多的可在最後結算的時候獲得額外五十個票數,若是所得銀幣數超過了一百枚,那可再多得二十票。」
眾人驚訝得很,議論聲更大,若是能在曲水流觴宴上拔得頭籌,豈不是能憑藉頭籌的票數得到稱號?是非有失公允?不過轉念一想,既是能在曲水流觴宴上拔得頭籌,自然是能叫岑修文都讚賞的千古名句,多拿的這些票數也就無關緊要了。
然而,令他們都沒想到的是,綿玉公主又道:「獲勝者可將這些票數轉投他人,但條件有二,其一,須得為異性,其二,一次轉出所有票數。」
「這……這不一片混亂嗎?!」
「綿玉公主怎麼想的?勝者將票數贈與異性或可扭轉最終結局,豈不是太不公平!?」
綿玉公主哪管公不公平,她要的不過是個才子佳人的佳話,她從還是少女時就盼著有朝一日去賽詩會,有個詩仙般的如意郎君為她寫詩作賦,盼著他能一舉奪魁,將所有榮光在萬眾矚目之下全都贈予自己。
她現在所作所為,不過是想要親眼看著,也想要證明,她曾經盼著的畫面是有可能成真的一天。
這種事情哪裡是那些粗鄙的武將能懂的!
她橫了一眼方才出糗的楊少秋,覺得自己這侄子實在是丟人現眼。
聽著耳邊的喧鬧聲,綿玉夫人微微抬手壓了一壓,道:「現在,曲水流觴宴上還有空餘的席位,可有人還想入座?待會兒敲了鼓,便不可再次入席了。」
「退席行不行啊?」楊少秋低聲問洛無戈。
洛無戈道:「自然可以。」
楊少秋上陣殺敵都沒這麼慫過。
「沒人了?」綿玉公主又問了一句。
「有。」此時,人群裡忽的響起少年稚嫩的嗓音,眾人回頭看去,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站在人群裡,他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衫,腰間繫著素色的玉質系帶,腦後梳起一個馬尾,碎發披散在肩膀上,一張臉蛋玉雪可愛,漆黑的眼睛透著靈動。
他微微一笑,衝著綿玉夫人和岑修文拜道:「見過綿玉夫人,見過岑先生,有事耽擱,來得遲些,請問現在可以入座嗎?」
「穆亭淵!」齊清從席上站了起來,壓住火氣,對岑修文道,「老師,此人是穆府的私生子,若是與我等同席,怕是辱沒了我等身份!」
岑修文最不愛聽這種話,蹙緊了眉頭,不悅地看著齊清。
綿玉公主沒想到穆亭淵是這樣的身份,一時猶豫。
穆亭淵道:「英雄不問出身,有心向學者更是不該計較身份,輔佐太祖多年的方相國是乞兒出身,卻留下了『我以我血照太清』的名句。我心在此,志亦在此,何故說我辱沒?」
「好!」岑修文贊道,「小小少年,氣度非常,膽識亦是過人,入席!且讓老夫看看,你才氣如何!」
綿玉公主也被這番話打動,笑了笑,道了句:「請穆公子入席。」她同岑修文一樣,憎惡門庭,當年若不是因為「門當戶對」,她怎麼會被嫁給那憨蠢的武夫,毀了她這輩子的幸福。
穆亭淵依言入席,挑了一處離岑修文最近的位置。
晏枝在後面看著,不由道了一聲「好樣的!」穆亭淵已經順利引起了岑修文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