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可能有兩個原因,一方面是過份的拘謹和守舊,另一方面是根本對那個女人不感興趣。但從和他僅有的一次談話中,他似乎並不是一個拘謹和守舊的人。那麼,只剩下後面一個原因了,那就是:他根本就不喜歡我。
這個想法讓我沮喪。倘若真的如此,那麼,我在村裡的名聲,就是雪上加霜了。想著我所經受的一系列磨難,我不由得潸然淚下,淚水流進脖子,非常冰冷。一陣寒風吹過,我不由自主地打個了寒顫。
這時,我聽到院內人聲嘈雜,肯定是我的親人們各自回家了。媽媽焦急地叫著我:“海燕,海燕。”
我知道她是叫我回去送劉軍,但想到劉軍那淡然而疏離的目光,我便假裝沒聽見。直等到人聲全部遠去了,我才回了家,落得媽媽好一陣埋怨。
望著媽媽堆滿笑容的臉,我感到非常內疚,實在不忍心把內心的擔憂告訴他。我沮喪地想,過了年再說吧,過了年,按照本地風俗,孃家要接出了嫁的女兒回家過一段時間。如果是女孩未婚但確定戀愛關係的,男方則會接女孩到家裡玩一天。如果劉軍過年後會來接我,那就說明是我多心了。
我暗暗祈求:但願是我多心了。
286。
因為有了心事,我輾轉反側了一夜,直到快天亮了才勉強睡去。本想睡個懶覺,誰知,媽媽卻早早把我推醒:“快起來,今天輪到我們家給王奶奶送飯了。”
我驚訝地問:“王奶奶?就是那個住在村外的五保戶嗎?她快八十了吧,身體不是一直很壯嗎?我在家時,她還能自己打水做飯呢。”
媽媽點點頭:“就是她,她家沒有機壓井,去年到河裡提水,不小心跌倒了,從此再沒站起來,一直躺在床上,連飯都吃不上。後來還是村裡人看她可憐,便讓每家輪流送飯給她,她勉強活到現在。要是有人家因為太忙或別的原因沒送了,她就要捱餓。因為常年臥病在床,她屁股下的肉都爛掉了。每天只能半睡不躺地呆在床上,這樣活著,真是造孽呀。”
我奇怪地問:“她是五保戶呢,村委會就不管嗎?”
媽媽嘆了口氣:“管什麼管?自從她不能種地後,連基本的口糧田都種不了,只好一任田地荒蕪。以前有農業稅的時候,村裡每年還多少還從提留款裡拔出點糧食給他們。在農業稅取消後,這點糧食也徹底沒有了。就連專門發給五保戶的救濟款,經過上面層層扣減,也只能每年年底時,領到50塊錢。”
在這個物價突飛猛漲的年代,真不知50元夠幹什麼用的!
送給王奶奶的飯,是用專門的一雙碗筷,碗有些缺口,筷子也黑不溜秋的。我不滿地 說:“這麼破的碗還能用嗎?王奶奶年紀大了,劃破嘴怎麼辦?”
媽媽不滿地說:“我家這還算好的呢,有些人家,還用喂貓餵狗的碗送呢。”
我只好閉嘴。媽媽本來是把昨晚的剩米飯裝在碗裡的,還放著一塊冷冰冰的鹹菜。趁媽媽轉身的空隙,我把剩飯剩菜倒掉,盛了一碗蛋炒飯,還夾了幾塊半肥不瘦的肉。雖然這是昨晚的剩菜,但都是剛剛熱過的,味道還不錯。
王奶奶的家是一幢簡陋低矮的土磚房,房門前的空地上,滿是枯草。枯草間有一條略有痕跡的路,這條路大概是村裡送飯的人留下的。剛剛“吱吱嘎嘎”推開東倒西歪的破木門,一股濃烈的臭氣便撲面而來,我差點吐了出來,連忙滕出一隻手捂住鼻子。
房間內很冷,唯一的木窗房用一張破報紙堆著,風一吹過,發出“撲撲”的聲音。就著外面的亮光,我看到床上頭半躺著一個乾癟的老人。老人臉上刻滿了核桃一樣的皺紋,臉的顏色和身上那床薄被顏色一樣,
如果不是那滿頭的白髮,我甚至分辯不出哪個是她,哪個是被子。那滿頭頭髮隨著窗外的風吹一搖一晃的,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