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龐在霧與雨交織的網中若隱若現,他向她走去,宛如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在一個瞬間,窺到了這個男子嫵媚的眼角。
他緩緩走著,又是電光火石的一霎那——偷窺到那邪氣的紅唇,彷彿傾國傾城的邪魅誘惑凝聚在唇角。
買家並沒有給我提供照片,資料上只是說,從一大群人中分辨出誰是富可敵國的靳紹,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這確實是一個誠懇的買家,他說的一點也不錯。
直到靳紹走到了墓碑前的那一秒鐘,我才從瞄準鏡後完全看到了他的模樣。
可那一眼的驚豔,無聲無息,令我失魂般微微張開了嘴唇。隨即,我聽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聲。狙擊手在扣動扳機時心率要控制在72—82之間,否則會影響獵殺的命中率,我只好鬆開了扳機。
靳紹穿了一身簡單的白衫,飄飄似仙,他手裡捧了一束潔白的白玫瑰,孤獨的站在墓碑前。那一幕美得不可方物,奪去了所有的光芒,世界上彷彿只剩他一人。
這世上真有這樣豔絕天地的人嗎,只需一眼,便可以讓你一生中見過的所有美色皆失了顏色。
我猜想他應該是出現在那些網路言情小說中的妖族男子,修煉千年卻愛上了一個人類女子。可是他偏偏存在於活生生的真實世界裡,存在於我的瞄準鏡十字線上。
他徐徐彎腰獻花,輕薄的白衫在煙雨中搖擺。這妖孽很美,最重要的是還很年輕,正是妖豔欲滴風情萬種的好年華。放下白色玫瑰,他孤寂的站在戀人的墓碑前,身影情深如海,宛若為她穿越了幾世時光。
就在這一瞬間,最好的射擊機會來了。師父說,從我一出生,嬰兒車裡便放滿了槍。
我是一個狙擊殺手,在人們的心上,用力的開上一槍,是我的信仰。
因為我相信,在生命逝去的那一瞬間,人的大腦會想起一生之中最美好的畫面。這是我能給的,唯一的仁慈。
手指扣動扳機。
一顆足可以穿透防彈衣的子彈帶著使命飛射出去。我在十字鏡中凝神看著,等待他倒在血泊中,墓地立刻亂作一團的場景的到來。然後我就可以去銀行從賬戶中取出一筆鉅款,從此退出靜堂組織,與青梅竹馬的管毅過著幸福的生活。而這樣一個轉瞬即逝的男子在我的生命中不會激起任何漣漪。
0。022秒之後,當子彈即將接觸到他身體的時候,這個男人忽然消失了。我在十字鏡裡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並沒有太吃驚,人難免會有產生幻覺或者眼花的時候。而那顆子彈並不會迷失它的任務。
我立刻離開瞄準鏡,換了潛望鏡仔細觀看,一切都安然無恙,那個男人並沒有消失,他在墓碑前獻好了花,憂傷的雨中,美麗的白玫瑰擁簇著他曾經深愛的女子。
唯一消失的是那顆子彈。
他為我的職業生涯劃上了失敗的一筆。
對於殺手來說,失敗意味著死亡。
忽然,在那把黑色的雨傘之下,他朝著我的方向冰冷一瞥。那雙眼睛,不知是被雨水打溼,還是天生情深似淵,與他目光交織的一剎那,我忘了時間忘了自己,溺在了那一雙深情眼眸中。
他的唇角,意味深長的泛起一絲微笑。我猛然清醒,像是被毒蛇突然咬了一口般驚心。我皺起了眉頭,這決不可能,離這麼遠,他的眼睛看不見我的。
靳紹轉身離去,一扇扇車門開啟又關上,已經沒有第二次射擊的機會了。
我的槍口追逐著那緩緩啟動的汽車,有一個念頭閃過,想試圖一槍擊中油箱打爆汽車。在訓練時,我有試過用左輪槍、m4卡賓槍包括0。308的狙擊步槍,都無法打爆汽車。但是我不想讓這次珍貴的機會白白浪費掉,也許我可以先用鑽彈鑽漏油箱,再使用0。308口徑曳光彈一槍,就讓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