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問他:“在冥界,也能耕種?”
前面那隻鬼手上推籬笆的動作停頓下來,半晌,他情緒似乎有些低落回道:“不能。這籬笆裡面沒有種什麼,它也種不了什麼,它其實是沒有什麼實質上的作用的,只是因為以前在人間的家裡面的院子裡面曾有過一個這樣的籬笆,所以小生才在這裡故意弄個這麼一個籬笆,小生擔心自己在這裡呆得時間久了,會把自己的家忘掉,用這個籬笆來提醒自己,小生是什麼人,來自哪裡,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了自己是誰。”
哦,原來是這樣。
跟著他走近那間茅屋,欲近,身子骨欲冷。他走近,將手上的骨頭燈籠掛在了屋子外面的吊籃上面,抬走將竹門輕輕推了開,轉身與我說道:“寒舍簡陋,只有兩間房,裡面的那間房就留個姑娘休息吧!小生沒有睡意,就在留在外面給姑娘你守夜了。”
“那,謝謝了。”
我與他道了聲謝,也多留了個心眼,休息之前,在自己周身布了一道結界。
冥界與九重天上的天族有些相似,都是沒有晝夜之分,沒有四季之分的地方。不過,九重天上的無晝夜之分,卻是隻有晝而無夜,這裡的無晝夜之分,卻是隻有夜而無晝,九重天上是四時皆如春秋,而這裡卻是常年永久的只有嚴寒隆冬。以致於,這裡生存的幽靈鬼魅和天族的那些神仙一樣,他們不需要睡眠,亦沒有睏倦的時候,他們長年累月的被囚困在這個地方,除了靜靜地等待塵世孽障被算清了之後,再度輪迴,就只有守在這永無盡頭的黑暗裡漫漫渡過,日復一日的重複著這單調的生活,然後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的開始習慣了這種單調的生活,開始慢慢地忘記自己從哪裡來,為什麼會來到這裡,曾經的自己在哪裡,甚至於自己究竟是誰。
而眼前這隻鬼,之所以還能記得清楚自己是誰來自哪裡,也許,一,是因為他現在還沒承認自己已經死了的這個事實,二,是因為他死因不明,心底執念太深,太多放不下了的緣故。
第五章 人妖
一覺醒來,入眼還是一片漆黑,迷迷糊糊的腦袋實在是分不清了,自己究竟是睡了很長時間去了呢,還是剛剛睡下了又醒過了過來。走出房,屋子外面的骨頭燈籠依舊亮著,夜風拂來,燈火輕輕搖曳,彷彿就要熄滅,彷彿快要要燃起。
門檻上面坐著一個披頭散髮的鬼,單單從背影瞅著,覺得他是有些可憐。他手裡面拿著一個骨頭雕刻而成形似笛子而非笛子的樂器在唇邊吹著,漆黑幽靜涼風兮兮的夜裡,聲調幽怨,曲調悽婉,頗有一份悲涼的氛圍。
我走近到他身後,伸出手在他雜亂頭髮披蓋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喂,喂,你這手裡拿著的是什麼,看著像是挺有意思似的?”
他回過頭來,被頭髮遮擋住只剩下一絲縫隙的眼睛,看了我一眼,靜默了一會兒,還是將那個形似笛子的樂器遞向了我,他說:“閒著無聊,用骨頭雕刻而成的,形狀有點怪怪,像笛子不是笛子,像簫又不是簫,不過,吹出來的曲調和音色也不比它們差,挺好玩的。”
“是麼?”
他既然遞著,我也就接過了,手上翻轉著看了看,這樂器不太精緻,只有手指般大小,一根破碎骨頭上面簡簡單單的挖了幾個洞,也沒有什麼其他玄機了。
我遞還給了他,走上前與他坐到了一起,冥界的風陰氣很重,吹在身上,比人間的風陰冷得多。不方便在他面前施展仙術,我縮了縮肩膀,雙膝緊並,雙手相環緊抱住雙腿,自己給自己取暖。
突然,有兩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撇過頭看去,旁邊那隻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察覺到了,將身上外裳脫下來,正要披在我的身上。
“這,這不用了,我不冷。”
我拒絕了他的好意,將披在身上的衣裳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