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尼斯唇角微勾,形成一個讓所有觀者都感到如沐春風的弧度:“自然是有能與這相提並論的原因的。”
他沒有細說,俄耳浦斯一時間也被這微笑弄得有些目眩神迷,知情識趣地沒有細問。
“那好吧,我似乎也沒有反對的理由。”這位舉世無雙的詩人與歌者已經做好拋棄一切的準備了,他心急如焚,再等不得更久,有了這個陌生的美青年做這死亡之途的同伴後,心裡彷彿也有了些底,出奇地冷靜,唯有說話的腔調還是略神經質的:“我先將這杯毒酒一飲而盡,待我死去,”他稍作停頓,接著道:“亡靈的引導之神赫爾墨斯便會引領我渡過痛苦之河。”
對這之後的流程,他就一無所知了。
阿多尼斯聽到那熟悉的名字,不由得微微睜大了眼——沒想到那位衝自己表現出好意的神祗,竟是身兼多職,如此的忙碌。
身為巧舌如簧的騙子與音律之神,又是怎麼與據傳公正不阿、嚴明刻板的冥王相處甚好的?
實在是個不解之謎。
阿多尼斯說到底也只是個新生不久的植物神,對神祗的司職的來歷都是一知半解的,阿芙洛狄特是最大的例外,林間仙女可謂是對這位美的化身可謂是如數家珍,既羨又敬,連阿多尼斯也被迫耳熟能詳了。
他不知道,那位神使同時也是商人的庇護者;而坐擁無數寶藏的最大的礦產商、隱形的財富之神,便是悶不吭聲的冥王陛下。
這倆乍看毫不相干的神祗,對商業運轉所懷有的理念卻是出奇的一致,共事起來頗意氣投合。
俄耳浦斯好奇地看著他:“不過這樣一來,你又要怎樣跟上呢?他可不會眼花到讓你矇混過關,冥王陛下的管轄地也不是個令活人能夠來去自如的地方。”
否則他也不必先把自己殺死了。
想到那根由對方親自送予的葉笛,阿多尼斯心裡略定,嘴上卻不露半點口風:“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就讓我先呆在你身邊吧。”
“好吧。”俄耳浦斯原本是強忍著緊張的情緒,但這位同伴看起來似乎很深不可測,他的惶恐度無意間也被緩解了不少,仰著脖子,他把心一橫,將事先準備好的毒液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讓人痛不欲生的灼燒感瞬間就佔領了口腔。
“唔呃。”
就像有一千把開了刃的刀片,一路沿著食管無情地切下去,聲帶被焚燬殆盡。
視野支離破碎,俄耳浦斯俊秀的面孔扭曲,痛不欲生地在地上不斷打滾。好在這個死前的折磨並不漫長,很快,力氣就遠離了他,和痛楚一起消散,徒留無措的靈魂漂浮在空中。
……與淡定地坐在一旁的阿多尼斯大眼看小眼。
第五章
“呵,瞧我遇見了誰?”赫爾墨斯本只是例行公事,見到那神色沉靜到接近冷肅地坐在床畔的植物神,面容端麗,美輪美奐如被香霧縈繞的日輪,便驚喜地揚了揚眉,戲謔地說:“尋不到你,被毀滅了心靈之邦的愛與美之神正因此柔腸寸斷,淚水漣漣,還反覆質問於我,懷疑是無辜的使者將她摯愛的寶珠深藏。唯一喜笑顏開的,就是藉此安慰愛人,搏得香軟入懷的那位智慧的大敵。”
阿多尼斯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隨著唇角的牽扯,一個美麗的弧度被形成,就像一朵羞澀地綻放的曇花,純潔無疵,只是被一抹揮之不去的憂鬱浸透,像盈滿露珠的嬌翠嫩芽般讓人心生垂顧:“託你的庇廕。”
雪白的側頰出現了一雙小小的梨渦,帶了他本人都沒意識到的甜意,更為這份讓人驚歎的美麗,增添了輝光霞彩,明亮的黑眸熠熠生輝,勝過那些女神們的虛榮粉飾,嬌柔做作。
赫爾墨斯忍不住心裡讚歎,哪怕不曾施朱著粉,他也還是越來越漂亮了。
不過,與急色的阿芙洛狄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