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王石都沒有想到趙文啟會在身後刺自己一劍,他沒有防備,也不會防備。這一劍不致命,卻真的致命。
身體本能做出的反應,想要斬下趙文啟的頭顱,都被王石硬生生地遏制住了。要不然趙文啟真的擋不住那一刀。
戲子立在不遠的地方,他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微笑,說道:“我說我找了一個幫手,只是這個幫手是你的大哥而已。其實,你早就應該想到,只是你不願意去想。我清楚你的弱點,你難道就不知道嗎?”
趙文啟目光低垂,不敢去看前方的小師弟,也不敢去聽王石反反覆覆說的那兩個字。他背過去的雙手,正在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哪怕已經發生了,趙文啟也不能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做出了在小師弟背後捅刀子的事情。
那一劍很輕易,冷秋水鋒利異常,完全可以割開人的骨頭。可是這一劍,耗盡了趙文啟耗盡了所有力量。
萬千的理由,都不是理由,他此時無法說出一個字。
風雪已停,萬籟皆寂。
心中很空,如同剛剛雪落之後的荒原。
王石不知道自己迷茫了多久,眼前的視野才出現焦點。他沒有去管傷口,緩慢地站了起來,轉身看向了趙文啟。
趙文啟猶豫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是抬起了頭,目光跟嘴唇都在微微顫動著,卻不能說出任何的話,他實在是沒有勇氣去面對小師弟。
現在又能解釋什麼?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王石看著大哥的目光,粗重地喘息了幾聲,最後閉上了眼睛,說道:“大哥……我做錯什麼了嗎?”
兩行熱淚,終於從王石的眼中滾落了出來。
自從兩年前李逸仙死的時候,王石就發誓此生再不會流一滴眼淚,此時卻還是忍不住。
曾幾何時,趙文啟還是那個偽裝成樵夫的三師兄,裝腔作勢地恐嚇著一個倔強的少年……偌大的東來山,唯有趙文啟無微不至地照顧著王石。趙文啟對於王石,亦兄亦父亦友,不可或缺。
成長至今,趙文啟一直都是王石最親近的人,他是一個真正的大哥。
然而,現在又算什麼?
南懷樂曾經告誡過王石要預防身邊的人,因為那是他最致命的弱點,可是王石一笑置之。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弱點,卻根本不曾去防禦。因為他相信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哪怕他真的提防過,也絕對不會想到趙文啟身上,那可是他的大哥!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王石實在是想不出任何的理由,他不明白大哥為什麼會這樣做,他不明白。
咣噹!
趙文啟手中的劍掉落了下來,他不再有力量握住手中的冷秋水。
同樣有著兩行熱淚從眼中湧出,趙文啟的喉嚨動了動,拼盡所有的力量想要再叫一句“小師弟”,卻根本說不出來。
心中滋味萬千,趙文啟卻無法解釋,只能忍受著所有的痛苦。
他要讓小師弟活下去,永遠地活下去,他只能選擇走進黑暗,擔負起“背叛”這兩個字。
“大哥!”
王石盯著趙文啟,萬千滋味湧了出來,他忽然大叫了一聲,口中噴出鮮血,直挺挺地倒在了雪地上。
臉頰旁的雪飛速融化著,卻無法降低鮮血的溫度,不能讓王石感受到一絲的舒暢,他瞪大著眼睛,氣若游絲,卻依舊都不想就此閉上眼睛。
不論是任何的對手,都無法擊垮他;不論是什麼樣的傷勢,都無法阻止他再次站起來。然而此時的他,提不起半點力量,只能躺在冰面上,想要停歇一會。
第一次,王石被擊垮了。
戲子處理好了脖子上的傷勢,緩緩地走了過來,俯下身子,微笑著說道:“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