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再如之前那般誘人媚然,而是帶了一絲淡淡的……憂傷?
見蘇文靜靜地點了點頭,秋葉的目光變得越發幽然了起來,視線從那斑駁的星芒間飄離開來,似乎墮入了無邊的黑夜。
“在我很小的時候,家裡面雖然並不富裕,但也衣食無憂,我父親可是跟公子一樣,也是一名文生大人呢,不過可惜直到最後,他也未能再入一步,晉升貢生之位,這也成了我父親此生最大的遺憾。”
“我記得父親常對我說,等長大之後,一定要好好讀書,爭取能夠成功開智,將來在文位上超過他,所以才給我取了寧青冰這個名字,便是希望我日後能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吧。”
至此,蘇文終於知道了秋葉的真實姓名,原來是叫做寧青冰,可是與此同時,他的心中也隱隱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但他並沒有打斷秋葉的敘說,只是暗暗伸出手抱住了秋葉的肩膀,靜靜聆聽著。
“可惜我父親並沒有看到那一天,便在我即將入私塾讀書的前一天,城內突然發生了叛亂,一日之間,變天了。”
“那一場叛亂,死了很多人,我父親作為一名統兵司偏郎,被人活活打死在了街頭,後來聽人說,他在面對那些手無寸鐵的暴民的時候,竟然連體內的才氣也不曾激發,便是為了少造殺戮,不願以文位鎮壓這些普通民眾,卻不想……”
說到這裡,秋葉突然抬起頭,看向蘇文的側臉,哽咽道:“你說,我父親是不是很傻?”
秋葉並不是真的在尋求蘇文的解答,她只是靜靜地流著淚,復又繼續說道:“後來,我母親為了出去尋找父親,也被人擄走,至今音信全無。”
“再後來,叛亂被平定,我一個人在床底下藏了整整十天之後,迎來了一群比亂民更加可怕的人。”
秋葉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飄渺,從裡面聽不到太多的憤怒,只有淡淡的憂傷,她頓了頓,突然嘆了一口氣:“這些人,都是平日家中的親戚朋友,我記得在往常過年的時候,還曾一口一個叔叔伯伯的叫著,可是到了那個時候,在他們發現我家中只剩下了我這麼個還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兒的時候,所有人的變了……”
“家裡面值錢的東西都被搶走了,我不敢出聲,更不敢喊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原本完整的家被一點點搬空。我的父母不在了,而如今,連家也沒了。”
“我從那座空蕩得如墳墓的大房子中跑了出來,卻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我想要找到我的父親,卻不知道去哪裡找,後來我聽人們說,叛亂中死的人都被埋在了城外的荒坡上,於是,我出了城。”
說到這裡,秋葉彷彿自嘲般地笑了笑:“可是當時的我,只是一個孩子,根本從未出過城,又哪裡知道荒坡在哪裡?”
“很快我便跟上了一支難民的隊伍,還以為這些人也是為了尋找逝去親人的屍體而出城的,卻沒想到,他們都是在叛亂中犯了大罪,被流放邊疆的罪人。”
“不知道就這麼走了多久,等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離開城中多日了,想要回去,卻再也回不去了……”
秋葉輕輕嘆了一口氣,飽含悲慟,彷彿是在祭奠她那再也回不去的過去,以及,故鄉。
蘇文並沒有問秋葉這一路上是怎麼生存下來的,中間又發生了哪些故事,但他知道,在此途中,秋葉必定是飽受了極大的磨難。
“或許是上天最後的垂憐吧,前往玉門關路途遙遙,隊伍中途正好要經過徽州府進行補給,我便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與大家分別了。”
“可我沒有想到的是,在偌大的徽州府,想要活下來,竟然會比之前更難。我沒有盤纏,沒有食物,一無所長,就連路邊乞討也會被守備軍驅趕,當時的我不禁想著,就這麼餓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