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照拖著倦怠的身體,無力地前行。
自己這一遭,是來幹什麼的?若得甫有意於蔡雲兒,何必將自己叫到此處來?趙公子,你一表人才,心裡怎麼這麼想的?難道叫李清照來難堪嗎?
李清照越想內心越是亂,任憑自己再怎麼嬌氣,再怎麼任性,無人哄逗,又有何意?任自己詞意令人沉醉,可是,無故人賞識,又有何用?唉……
“應是綠肥紅瘦。”李清照高聲慨嘆,道:“永豐之柳,還如何再與他人相見?”
兩個丫鬟都知曉李清照的意思,此時拂露已不敢再稱拂露,而將自己叫做皓月,道:“皓月明白小姐的意思了,小姐莫要傷透了心。”
嘴上勸著李清照,可內心也如同李清照般又是悲痛又是不信,皓月心裡想道:“怎麼,看小姐的樣子像是被趙公子給拒絕了,可是,趙公子明明說得是在此相見,怎麼,怎麼會……”
皓月無法想明白,她只好將原因歸結為“無情男子”。看來是趙公子欺騙了小姐。
小晴在李清照的另一旁,道:“小姐難道是被那趙明誠給騙了不成?”
小晴直呼趙明誠的名字,言語之中,十分氣憤,在與李清照打抱不平之時,那直截了當的話也在向李清照的傷口上撒著鹽。
李清照一聽,好似有了知己,便抬頭看著小晴,停住了腳步,道:“小晴所言,所言……”李清照吞吞吐吐,不敢將“極是”二字吐出,怕這二字更另自己肝腸寸斷。
皓月在另一旁瞅了小晴一眼,這場面誰不知道小姐是受了挫敗了,小晴竟敢直接說了出來,這不是又在向小姐胸口處紮了一刀嗎?
正在此時,卻見半路走過來一個男子。兩個侍女同時看去,見那人正是張汝舟。
張汝舟過來,見了李清照很是驚訝,向李清照行禮道:“汝舟見過小姐。”
李清照對張汝舟的感覺很是一般,也沒有太大的感情波動,依然自顧自地傷心,嘴上敷衍道:“見過公子。”隨即便要離去。
張汝舟叫住李清照,道:“小姐,前幾日所還珍畫,小姐觀賞如何?”
皓月一聽便知此話題一開,李清照心裡更是難受,便代替李清照說道:“張公子是個守信之人,有借有還,知書達理,我家小姐很是佩服和敬重。”
她只將重點放在張汝舟身上而不談那畫的內容,想著不要讓小姐再多傷心。不料張汝舟好似很不明事理,見此狀況只是稍稍驚訝,隨即便笑道:“姑娘誇讚汝舟,汝舟萬分感謝。那畫中男女互相愛慕,郎才女貌,又由小姐這般大家閨秀收藏,真的是畫如其人。汝舟拿回去拜賞一日便是心神沉醉,不能自拔了。”
他這話裡話外說了一大通,無非就是說那畫很好,李清照才女收名畫,很是符合情理。
可他這一說,又將李清照的思緒勾了出來,李清照的腦海之中又閃出自己與趙明誠第一次相會時的場景,同時又閃現出她今晚所見的場面,如此對比,李清照內心更是猶如刀割,傷痛欲絕了。
皓月忙衝著張汝舟急道:“你這男子好不知趣,我家小姐剛剛經歷了傷心事,你怎麼沒完沒了地說著小姐的痛心之話呢?”
張汝舟聞言微微張口道:“怎麼?小姐她……”
李清照忙打住張汝舟的話,道:“敢問張公子,與趙公子可是同窗?”
張汝舟聞言便挺直了腰板道:“當然了,我二人同為太學學生。德甫這個人我是瞭解的,他表面上雖然愛在女子面前表現風流,可他卻是個專一的人。他向來是敬重柳三變的。”
“柳三變,他也配敬重人家嗎?”李清照心裡暗暗恨道:“他將我約出,顯盡風流,誰知他卻只當玩樂一番,與我之緣,只不過是他的藉口罷了。什麼緣分?什麼志趣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