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開,口中罵罵咧咧,慕容天只怔怔看他,突然腳下一絆,跌倒在地,滾了一身塵土。那人才注意,笑道:「原來是個傻子。」見這痴人身後居然有兩匹好馬,左右看看無人注意,把住籠頭順手牽羊帶走了。
慕容天坐在地上,滿心混亂,魂不俯體。出城的人一批又一批,那告示被唸了一遍又一遍,議論評斷的人換了一群又一群,他靠在青石城牆上,靜靜聽著,看著,居然無甚表情。
日升至頭頂,又漸漸西沉,人流由多至少,漸漸只剩零星幾個。遠處炊煙升起,縹緲虛無。慕容天終於抬眼,那晚霞紅了半邊天,如血一般。
他一日未進食,卻也不餓,一個晝夜沒睡,也不困,只覺得滿心空蕩蕩的,無處著落。那告示前已經空無一人,他踉蹌走了過去,將那紙上內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讀了出來,讀到「李宣」二字時,猛然伸手,將那告示一把扯了下來。
守城兵士見到,叱喝著跑近,「你幹什麼!!」先前偷馬那人在後面道:「那是個傻子。」跑近的軍士頭目,本已經抽刀,聞言又放下手,回頭道:「傻子又如何,給我抓到衙門去。」還不等其他人應聲,只見白光一閃,那頭目癱軟倒下,身後慕容天劍尖滴血。另幾人大驚,正要群起圍之,眼前一花,慕容天已悄然逼至眼前。這人竟然身若鬼魅,眾人大駭。
慕容天縱身,自那幾人頭頂躍過,提劍疾步奔入城門。這一番打鬥早驚動城樓上的護軍,紛紛從石階上湧了下來。慕容天也不多話,劍訣一捏,迎面殺了過去。
這城樓石階原不寬,僅容數人同行,那護軍雖然訓練有素,身手到底不如武林高手。只見一時間刀光劍影,人影紛疊,兵戎相擊,喝聲揪天。慕容天手中劍過,血雨份飛,濺了他一臉一身。
天漸漸黑了,城樓上下燃起燈火,照得內外如同白晝,慕容天已經殺上樓,此處開闊,兵士便重重圍了上來。見他驍勇,早有將領下令將短刀換成長矛。那尖利矛頭對著他扎過來,從頭到腳竟無一處放過,他不得不回劍護身,前行速度驟然便慢了。
身後是一樓閣,飛簷翹角,似入天際,那護城將領站在樓閣前,居高臨下,也不動作,看著場中變動,口中間或呼喝口令,那兵士便由開始的驚慌無措,變成之後的前後照應進退有度。慕容天打了一陣漸覺吃力,心知這平地上正合適軍隊發揮所長,自己以一夫之勇要取勝著實太難,可眼見離懸掛李宣人頭處已不遠,要半途逃棄,卻是不心甘。
再打了一陣,心念微轉,賣了個破綻,那些軍士不知是計,挺矛刺來,慕容天側身,逼過銳風,突然伸臂,已將那五、六杆矛夾入腋下,那幾名軍士抽之不動大驚,慕容天右臂猛斬,只聽幾聲響,那幾杆矛竟齊刷刷從中折了,那劍也「卡」一聲脆響,斷成兩截。眾人驚呼,被他神勇震住。
慕容天從人群頭頂越過,奔至牆頭,伸手去撈那首級,卻聽身後腳步聲急至,追兵已到。他也不回頭,將那繩索一把把扯近,每近一分,心跳也便猛了一分。
身後銳風已至,慕容天掌心已經觸到他的發,後心一痛,那矛尖已然入肉。慕容天心中狂跳,更是低頭,只盼望最後一刻能看清他的面目。可此處背光,手中頭顱一團黑影,只見輪廓,哪裡望得清口鼻模樣。
「慢!!留他性命。」卻有人在遠處疾喝。
那矛突地停住了,慕容天恍若不覺,將手收回,提至眼前,慢慢將那顆頭轉向自己。
猛然一震,火光下,李宣面目雖然失了血色,卻是清俊異常,眼睛微睜不閉,竟似日前調笑時的某個神情。慕容天痴痴看了片刻,將那頭抱入懷中,另一隻手輕輕撫上他的眼,將他眼簾合上。
將那首級舉到頭邊,輕聲道:「你騙我。你說要來找我,如今卻是我來找你。」
眾人見他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