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他以前也曾聽說過這位世子的傳說,總覺得不過是徒有莽夫之勇的武人罷了,何況已經成了殘廢,又有何懼?但現在見到他,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沒來由的心慌。
趙旭當了多年的京兆府尹,並非任人詢問,不知應對,很快就想到了自我開脫的辦法,“當時寒子鈺會不會連續刺了幾劍,又或者是換了別的利器?再或者會不會有別人幫忙?所以才造成了傷口不符的假相?”
孔潛面色一怒,目光冰寒地看著趙旭,說出口的話已經極重,“趙大人,人命關天,若無實據,豈能憑空揣測?據你呈上來的奏報,寒子鈺不忿黃氏連日辱罵,一氣之下,將其殺害,一個身負武功年輕力壯的青年男子,一個是隻會逞口舌之快的婦人,既然寒子鈺是在極度憤慨之下,手中又有利器,要殺黃氏,簡直易於反掌,還有什麼必要假手於人或者再換利器?何況,就算真的有別人幫忙,為什麼你的卷宗裡面絲毫沒有體現這個疑點?”
孔潛步步緊逼,一席話逼得趙旭說不出話來,他嚥了咽口水,囁嚅道:“但有眾多人證證明寒子鈺殺了黃氏…”
孔潛冷哼一聲,“這些證言我全都看過了,的確是有人看到寒子鈺仗劍衝出寒府,也的確有人看見寒子鈺追上了黃氏,的確有人聽到黃氏慘叫了幾聲,但自始至終並沒有人看見那穿胸一劍是寒子鈺所刺,此案明明缺少最關鍵的人證,還說什麼證據確鑿?”
趙旭臉色白了一白,忽然冷汗涔涔,堂上的氣氛越來越凝重,在一個明察秋毫的刑獄高手面前,他再次陷入了不知道如何應對的境地。
孔潛為人正直,言行正派,光明磊落,見趙旭如此草菅人命,心頭早就積蓄了一肚子怒火,說起話來也更加毫不客氣,“此案疑點重重,破綻百出,依我多年的辦案經驗,殺害黃氏的兇手很可能另有此人,企圖嫁禍寒子鈺,這麼明顯的一個局,你難道一點看不出來嗎?”
趙旭有點發慌了,只覺得冰冷滲骨,周身的血液幾乎都要凝結了,臉色煞白如死屍,誰會去注意刀口那細微的差別?
面對孔尚書如利劍般的眼睛,他嗓子發乾,咬牙道:“尚書大人,許是仵作上了年紀,一時寫錯了也說不定,可能將兩寸誤寫成了兩寸三分…”
孔潛見這個時候趙旭還在東拉西扯,企圖混淆視聽,猛地一拍桌案,鬍子都氣得抖動起來,怒極反笑,“好一個”一時寫錯了也說不定“趙大人啊趙大人,人命關天,你可是說得好輕巧?身為京兆府尹,朝廷命官,本應為百姓謀福祉,去偽存真,撥絲抽繭,還百姓一個公道,如今事關人命大案,你竟然如此敷衍了事,稀裡糊塗放縱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難道你京兆府向來就是這麼辦案的?”
在孔尚書高壓之下,好在趙旭手中還有一把殺手鐧,他強作鎮定,“寒子鈺本人已經認罪,承認是他殺了黃氏,他畫押的證詞也在卷宗裡面,尚書大人可曾看過?”
孔潛臉部肌肉一拉,更是面寒如霜,“辦案要律,重證據不重口供,難道趙大人不知嗎?這份證詞我當然看過,可根本無法解釋傷口不符的事情,莫不是你屈打成招?”
趙旭一聽,忽然連呼吸都急促起來,極力否認,雙膝一軟,“大人言重了,下官怎麼敢?”
孔潛見趙旭一直顧左右而言其他,分明就是想掩蓋自己的重大過錯,冷冷道:“趙大人,你身為朝廷命官,食君之祿,本應分君之憂,可是你身為天子重地的京兆府尹,都幹了些什麼?草菅人命,不問是非,屈打成招,我要即刻將此案擬摺奏稟皇上,請皇上定奪。”
趙旭大驚失色,孔尚書行事從來不留情,如今抓到了把柄,這一奏摺上去,他這個京兆府尹就算是當到頭了,再加上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很可能還將面臨牢獄之災,一下子全慌了,要趕緊想個對策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