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他和莉莉絲不同,他對我的態度永遠都是十二萬分的恭敬。
“狩獵在倫敦的森林裡,我看著獵物在搏鬥。”說話間,我已經離開了棺材,站到了它的後面,“再一次回到這裡的感覺如何?”我張開雙臂,掃視著空無一人的教堂大廳道。
數十排椅子整齊地擺放在廳中,只留下一條筆直通往大門的走道。四周很安靜,燃燒的燈芯傳來細微的“噼啪”聲,催動著我心底很久不曾出現的感情。
莉莉絲向前探著身子,仔細打量著我,猶豫了一下,用鮮有的怯怯聲音說:“路西法……”她抿了抿嘴唇,沒有把後半截話說出來。
該隱的反應倒是平靜。
我嘆了口氣,儘可能壓下心中快要無法停止的躁動,笑笑:“素白的玫瑰對於這倫敦實在太過單調。”
我將棺木掀到半空,一腳踢上去,轉眼間支離破碎,化作空中四散的木屑。巨大的衝擊力,捲走了莉莉絲綴著黑紗的帽子,她和該隱都有些踉踉蹌蹌,快要無法穩住自己的身子,他們互相攙扶著,將手擋在眼前,衣物的抖動聲對於砸向兩旁潔白柱子的椅子所發出的聲音來說,十分微弱。轟鳴縈繞在屬於天父的殿堂裡,放射性四散,已經支離破碎的椅子安靜地躺在牆角。教堂的中央騰出一大片空地。白玫瑰的花瓣飛舞在空中:“讓鮮血給這玫瑰添上一抹裝點的色彩。”我頭也不回地離開教堂。這裡不屬於惡魔。
當所有的玫瑰花瓣緩緩落下的時候,將在地上拼出一個巨大的五芒星。那是屬於我的標誌,烙印在我記憶的最深處。我相信,莉莉絲在嚥下後半句話的時候,已經猜到我心中的憤怒,數千年壓抑心中,卻永遠不可能消除的憤怒!
當星光暫時驅散終年籠罩倫敦的迷霧時,阿撒謝爾找到了我。雅各布對於這件事情的反應確確實實出乎了我的意料。
也許這就是人類所謂的感情。
阿撒謝爾笑得奇怪。
“殿下,宣佈惡魔的遺囑……”他忍住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阿撒謝爾比起莉莉絲,多了一分恭敬;比起該隱,有多了一分隨意。我很少看見阿撒謝爾笑,當然,是在聖戰之後。我拍拍他的肩,什麼都沒有說。
當“願上帝賜予”的人同惡魔有下這樣的締結時,我的心底確實被觸動片刻。可更多的感覺是可笑,可悲。人類啊,天父創造你們的時候,不是賦予了除了力量外的一切麼?難道你們不是應該高高在上嗎?卻又怎麼會和被神所冠以低劣頭銜的惡魔有這種感情?莫非,你們的另一面就是惡魔?
這個答案,早就有過定論。
我笑,不知道這樣的笑,是種什麼味道。
是夜,我回到伯爵莊園。曾經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一下子又變回當初無助的毛蟲。
他緊緊蜷縮在床上,死死抱住裹在胸前的被子,看樣子,是企圖得到一絲安慰。埋入枕頭的半張臉下,是一大灘浸潤的溼痕。
第十八章(路西法自述2)
不知為何,我會在他的床邊坐下,聽見這個躺在床上的金髮男孩細碎的夢囈裡夾雜著毫無節奏的啜泣,斷斷續續的音節拼湊出“父親”這個單詞,我心底深處一絲顫動。他如今這副模樣,啟開了隱藏數千年的回憶:
我是天父創造的第一位天使,時至今日,還記得初次睜開眼睛時,他慈祥的笑容。他告訴我,他是神,主宰天地唯一的神,也是我的天父。那時的我不懂,只認為,他雖然是至高無上的神,卻也是我的創造者,是我的父親。
那數萬年的時光是永遠封藏的記憶。
當晨星高升,他引領我走向那裡,說,我是最完美的孩子,屬於這最閃耀光輝的星星。沐浴在星辰光芒中,他賦予了我力量,那是他七分之六的力量。但我不在乎,我只希望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