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造成這一切根源的，都是他。

都是他犯下的錯。

一室安靜中，左晟沉沉嘆息了一聲，問道：&ldo;老九，當初你母妃發瘋，天天打你，還自縊在你屋外，你可曾怨恨她？&rdo;

左奪熙猛地抬頭，他今晚是來求娶傅亭蕉的，怎麼也沒想到左晟一開口卻是問他怨不怨恨母妃。

他咬牙，過去的事一股腦地沖入腦海。

頓了片刻，他釋然道：&ldo;不曾有恨，但曾經怨過。現在，連怨都沒有了。&rdo;

當初，差點被母妃強迫違揹人倫，又差點被母妃掐死，隔天起來又發現母妃竟自縊在自己的屋外……何止是怨，他甚至還厭惡過。

但是，年紀漸長，他又怎會還不明白呢，瘋了的人做出什麼來都是由不得自己的。若要尋一個源頭，該怪在令她發瘋的人身上……

這時，便又聽得左晟問：&ldo;那，你怨恨導致她發瘋的朕嗎？&rdo;

左奪熙陷入沉默。

半晌才道：&ldo;不曾有怨，但曾經恨過。現在，無論怨與恨，都沒有意義了。&rdo;

曾經在無人的夜裡，他想到發瘋的母妃，便會偷偷地恨那個令她發瘋的男人。可是恨過了又能如何，母妃也回不來了。

&ldo;朕很高興你這般坦誠。&rdo;聽了他的話，左晟反而笑了。

左奪熙垂頭不語。

左晟忽而嘆道：&ldo;朕這一生，從未嘗過專情的滋味。&rdo;

而左奪熙和傅亭蕉，一個從不對別的女人施予一分目光卻唯獨對她例外，一個從小到大心裡眼裡嘴裡都只有&ldo;九哥哥&rdo;。

是天造地設的不曾偏移的專情。

那麼‐‐

&ldo;朕會給你和蕉蕉賜婚，同時，這江山社稷也交給你了。朕老了，往後就安心頤養天年了。&rdo;

永安二十二年六月初一，左晟退位，左奪熙登基。

同日，新帝左奪熙冊封驕陽郡主傅亭蕉為皇后，改年號為天福。

這一天熱鬧極了，白天是盛大的登基儀式和冊封儀式，晚上是熱鬧的成親大典。

為了送女兒出嫁，傅橫早在幾天前就趕回來了，一輩子徵戰沙場的大將軍在傅亭蕉坐上鳳輦時也忍不住紅了眼圈。太后更是淚如雨下滿臉不捨，哪怕傅亭蕉只是從清心宮搬出去，入住鳳藻宮而已。

其他人則是滿滿的祝福，一直鬧到了深夜。

終於到了靜謐無人時，洞房內只剩兩位新人。

傅亭蕉披著蓋頭安靜地坐在喜床上，左奪熙同手同腳地走了過去，默默深吸一口氣，挑開了蓋頭。

蓋頭被掀開那一刻，傅亭蕉揚起明艷無雙的臉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透著新婦的嬌羞與容光。

左奪熙呼吸一沉。

傅亭蕉則忽然吐出一口氣，開始活動身子，向他抱怨道：&ldo;九哥哥，成親好累啊……喜娘說新郎沒有揭開蓋頭前，新娘子不能亂動……蕉蕉都不知道坐了多久……&rdo;

一室旖旎突然被打破，左奪熙失笑。

傅亭蕉又道：&ldo;九哥哥，你真的用蕉蕉取的年號啊……那是蕉蕉隨口取的，這麼大的事，你應該跟老臣子們多商量商量才是啊……&rdo;

左奪熙道：&ldo;天福寓意很好，就用你的最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