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會傳染的。
2708寢室裡只剩下了相睢和相柳,兩兄弟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相睢的眼眶紅的厲害,他先前一直忍著,現在見到自己的哥哥,終於再也忍不住,眼淚珠子噼裡啪啦地砸了下來。
“哥,我已經失去一次了。”
他哽咽到說不出話,捂著臉說道:“前天我還拿著捲尺給它量過身高,每天都盼著它快點長大,總想著它長大的樣子。”
“我這是我這是又要失去它了嗎?”
每個人的一生中總有很多無能無力的時刻,當一個人對世界的認識越是深刻廣博,他感到無能為力的時刻就會越多。
那株佔據了大半個歷越市的輪迴木在他眼前浮現。
耳邊又響了alphago那道冷冰冰的聲音,
許可權不足,無法回答。
他輕輕拍打著相睢的後背,撫摸著相睢扎手的寸頭。
“小睢,如果我無法解決這件事,你會不會對我很失望?”
相睢淚眼朦朧:“哥,我們無能為力的事情太多了,假如我真的死於腦瘟,你就把我的骨灰做成老虎形狀的煙花吧。”
他用手擦著眼淚,說完這句話之後心情反而平靜了。
“看來我和小老虎都來不及長大了。”他從椅子上站起身,擁抱了一下相柳,含著眼淚看著桌上那一小堆發潮的瓜子。
“江月發現的及時,情況還沒有太糟。”相柳說道。
相睢苦笑了一聲:“哥,還不夠糟麼,我寧願她沒有發現,我寧願在某一個時刻悄無聲息的死去,也不願意像現在這樣,看著她自殘式的消耗精神力,去做這種徒勞的事情。”
相睢再一次擦掉眼眶裡滾落的淚水,平靜地說道:“哥,你把小老虎抱回來吧,最後的時間裡,我不想和它分開了。”
相柳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小睢,當哥哥的會永遠保護自己的弟弟,在我精神力枯竭之前,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走出了寢室,走廊上,五個年輕的軍校生貼著牆壁站成一排,他走到江月面前,朝她伸出手。
“把小老虎給我吧。”
江月依舊固執地搖頭,她很堅定地說道:“沒有人的精神力比我更強,您需要做的事情還要很多,我還能堅持很久。”
她抱著小老虎走進了寢室,過了一會她拎著一件外套走了出來。
江月把外套隨手搭在肩上,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我和您一起去基地。”
她往前走了兩步,卻又突然轉過身走了回去,緊緊地抱了一下西薄雨。
西薄雨也抱住了她,他的指尖撫摸著江月的長髮,柔軟溫熱的嘴唇貼著她的耳朵。
“去吧,我會永遠無條件的支援你。”
他的終端貼上了江月的終端,滴答一聲,江月的終端裡已經多了一道最高指揮官才能擁有的最高許可權。
江月緊緊地擁抱著他,咬牙說道:“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她鬆開西薄雨,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她的周身都盪漾著透明的漣漪,似乎一道無形的屏障把她與這個世界隔絕開。
西薄雨怔怔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
當年,他的父親也是這樣緊緊地擁抱著他,那時候他還很小,很小很小的一團,趴在在父親的肩膀上很委屈地喊疼。
父親鬆開了他,大手摟住他的小腦袋,緊緊貼著他的臉頰,父親的臉頰溼漉漉的,幼年的他趴在父親的肩膀上看著窗戶的雨。
他問父親:“你的臉是被外面的雨澆溼了嗎?”
“是啊,我的小薄雨,外面的雨很大,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
江月的背影在他的視線中消失了,幼年記憶中的那場大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