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好好配合治療,想和夏暘成為朋友,想好好學習,想成為夏暘的直系學弟。
迎著寧知玄小心觀察的目光,夏暘突然開口:「檢查都做完了嗎?」
寧知玄微愣,話題轉換得太快,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反應過來之後寧知玄趕忙搖頭,一股腦兒地解釋道:「晚點還有兩項檢查,於姐說明天有更權威的醫生過來,還要繼續檢查,有些專案的結果需要慢慢檢驗,可能還要個幾天。」
於姐也是認識夏暘的,他和顧御交流回來之後於姐什麼也沒有問他,但他知道自己在於姐心中的形象肯定與以前不太一樣了,畢竟他又是認識夏暘又是認識顧御的……
但他又不知道該怎麼主動解釋才好,怕說多錯多,索性閉了嘴,好在於姐什麼也沒問,依舊和之前一樣與他相處,讓他小小鬆了口氣。
「能吃甜的嗎?」夏暘又問。
寧知玄呆呆地點了點頭。
他的病倒是沒有甜方面的忌口。
只是夏暘這幾個問題的跨度實在是太大,問得他迷迷糊糊的。
「走,請你吃好吃的,就在對面,很快就能回來。」夏暘一隻手抱著向日葵,另一隻手牽了牽寧知玄的外套袖子,朝著背離醫院的方向走去。
寧知玄身體比腦子快一步跟上他的腳步,整個人都有些恍惚,走起路來輕飄飄的。
夏暘問他有沒有檢查完,又問他能不能吃甜,是想…請他吃東西?
路燈下,兩個人的影子被拉長又縮短。
要過街,來往車輛多,兩人注意著車子,都沒有說話。
醫院馬路對面就是一條熱鬧的街巷。
不遠的地方應當有個高中,雖然週六不用上課,但仍有不少學生自願來到學校自習,有的耐不住性子結伴溜了出來,披著校服外套,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夏暘沒再牽他的袖子,寧知玄也漸漸放鬆了下來,與他並肩走著。
還沒有生病的時候他也經常這樣與關係近的朋友同學在學校周邊溜達散心,緩解學習壓力,只在不得不回家的時候才會回去。
在外面他是自由的,是不被限制的。
回到家他又要面對父母的偏心,不管獲得多麼優秀的成績都得不到幾句誇獎的挫敗壓得他喘不過氣,壓得他被困在了自卑的漩渦裡面。
生病這麼長的時間,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到這麼自由過了。
過了車輛最多的地方,來到只允許行人透過的街道綠化帶內,夏暘突然問:「就你一個人來,會想家嗎?」
像是朋友間的閒談。
寧知玄搖搖頭,老實回答:「家裡人對我不是很好,不太想回家了。」
他知道夏暘應該大致瞭解自己的情況,但夏暘並沒有藏著掖著,也沒有拐彎抹角,想問便直接問了,他也願意老實回答。
畢竟成為朋友的第一步——真誠。
夏暘:「想留在帝都嗎?」
寧知玄輕嗯一聲,鼓起勇氣,「超額」回復道:「想自考a大轉專業,成為你的學弟。」
夏暘眼睛彎下,「好啊,加油,到時候選課我告訴你怎麼選,千萬別選劉老頭的課,人特別兇……」
兩人說說笑笑,慢悠悠地來到了糖水鋪子門口。
夏暘說了很多珠寶專業的趣事,全都巧妙地避開了寧知白。
寧知玄聽得認真,更加期待起了大學生活。
糖水鋪子的老爺爺還在,只不過年紀又大了些,腿腳跑不動了,很久沒有推車去醫院門口賣了。
店裡僱了個年輕員工,只會一些簡單的甜品配比和製作,手藝欠缺了些,爺爺正在教他畫糖人,這也是爺爺的「絕技」之一,畫出來的糖人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