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儘量放輕動作，害怕弄醒了程景行。他迷迷糊糊間，感覺到白恬的翻身，下意識把她往懷裡撥。

這一瞬間，她竟感動得想哭鼻子。

風聲也溫柔。

白恬夜裡的輾轉不安，在2014年的第一個清晨找到了原因。

她在天將亮的時候才淺淺地睡著，程景行的手機振動了幾聲，她又一次醒來。程景行睜眼，第一個反應去看她有沒有蓋好被子。

對上她的眼睛，明亮又清澈，對著他眨呀眨。

手機沒完沒了地振動，他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側身伸手去夠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眼來電的人。

他接通，問顧秦知不知道現在才早上六點半。

顧秦的語氣有些著急，&ldo;剛才我爸和我說，有人給上頭投了匿名信，說你爸受賄行賄。上邊準備派人下來查你爸。&rdo;

白恬聽著電話裡頭顧秦的聲音，程景行面上平靜如常，攬著她的那隻手卻下意識地收緊。

他稍停頓了一會兒，再開口時好似渾然不在意，&ldo;查吧，我能有什麼法子呢。&rdo;

一通電話的時間，他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他很少去了解程升，程升的手段和為人，他一無所知。他知道的是，即便他再厭惡，他永遠逃不開他是程升的兒子這個身份。

而說到底，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除了白恬，全是這個身份的附屬品。

白恬的臉貼在他的胸口上，她的聲音輕輕的，&ldo;就算你不是程少了，我也喜歡你。我爸爸媽媽給我留了很多錢，我自己以後也能掙，我可以養你的。&rdo;

她不待程景行作出反應，按了床頭櫃邊上燈的開關。室內一瞬間亮堂起來，他不適地眯了眯眼，爬起來靠在床頭坐著。

白恬已經跑到書桌邊。翻了翻抽屜，拿了什麼東西又跑回來，她跪坐在床上，把一疊卡放在他手邊，其中還有程升上次給她的那張。

他低笑著，&ldo;沒想到我姑娘不僅好看，還是個大款啊。&rdo;

程景行什麼時候都沒個正經，白恬因為他說的&ldo;好看&rdo;，臉頰上漸顯出一抹緋色。

他讓小姑娘把他大衣拿過來，翻出兜裡的錢包，把錢包裡的幾張卡和她的放在一塊兒。&ldo;我就這麼點，程家的抽屜裡還有兩張，你收好，以後就靠你養我了。&rdo;

他又從一堆卡裡邊，撿出那張程升給她的卡，&ldo;趁著程家財產還沒被查封，等會天亮了去把這張卡給用了，雖然只有五萬，好歹夠你買幾個小物件。&rdo;

她把卡往床頭櫃上一放，鑽進他懷裡環著他的腰，抬頭看他：&ldo;你爸爸真的會被抓嗎?&rdo;

&ldo;說不準。&rdo;

白恬問他，&ldo;你不相信他嗎?&rdo;

程景行笑起來，拿手撫了撫她的頭髮，&ldo;小姑娘，是上邊不信他。他如果真的幹了那些事，我信他又有什麼用?&rdo;

像程景行說的那樣，當天他就把白恬拎著去了購物中心，把他家那張五萬的卡刷得乾乾淨淨。

她買了一條歐根紗的吊帶裙，這一年的夏季限定。當時程景行不甚理解，為什麼要在還飄著雪的日子裡買大夏天的裙子。

白恬甜甜地回答他，&ldo;因為好看呀。&rdo;

事實上，從冬天到夏天，白恬還來不及換上這條遮不住膝蓋的小短裙，他已經離開。這一年，白恬沒有夏天。後來的很多年，白恬沒有程景行。

可在當時，又有誰知道這些呢。

程景行把白恬送到家後離開，她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漸漸遠去，至到那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