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到了救命的份上,院子裡的也打聽得出來,去問問出了什麼事?”葉姻盯著窗外陽光在地磚上的一地金光,面上漸漸顯出了厲色。
萍兒答了聲“是”,轉身出去。
葉姻望著她的背影,皺起了眉,本想著從大悲寺回來再處理三嬸之事,如今竟等不得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要到救命的程度?正忖度間,忽見簾子一挑,辰兒領著一個素面婆子走了進來。
那婆子一進屋,就給葉姻跪下了,辰兒站在一旁斂手回道:“小姐,二太太說,老太太既要給小姐指派些得力的婆子,她這裡有一個倒也爽快,便是後日去大悲寺會便宜。”
那婆子抬起頭,笑眯眯地望著葉姻,道了聲“小姐,奴婢姓隋。”
葉姻大喜,正是她垂涎許久的隋氏,只是面上不敢太表露,只淡淡道了聲:“好。”
“小姐,那這隋嬤嬤怎麼安排……”辰兒問道。
“把我這房子後面正對著的後罩房給她吧,其他一切按照李嬤嬤的份例。”葉姻吩咐道。
辰兒聽了,吃驚地抬起頭,這隋氏不過剛來,地位竟比得上小姐的乳孃,這……
“小姐……”隋氏也覺得不妥,正想出口勸,卻聽葉姻道:“聽說你在二太太面前也是有體面的,我這樣也是全了二太太的體面,你就不用推了。”
隋氏見辰兒面上顯出恍然之色,方叩頭道:“謝小姐。”辰兒見小姐如此看重隋氏,以後少不得要巴結,忙過來攙道:“嬤嬤,請隨我來……” 隋氏望了葉姻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一笑,隋氏隨辰兒收拾去了。
太好了,正愁沒幫手,葉姻想到隋氏的謹慎周密,不由喜笑顏開,忽見簾子一挑,萍兒進來,見葉姻周邊無人,低聲回道:“打聽清楚了,前日三太太回來,不知與三老爺說了些什麼,惹怒了三老爺,三老爺動了手腳,如今被打在床上起不來,這事大太太二太太都知道,只是瞞著老太太。”
我勒個去!
葉姻柳眉倒豎,張了張口,終於忍了忍,道:“你有沒有辦法讓老太太知道?”
萍兒深深地望了葉姻一眼,卻不說話。
葉姻眉毛一挑道:“我曉得你這丫頭是忠心的,可這事老太太早晚知道,若是出了人命,豈非更不妥當。”
萍兒聽了這話,才點頭道:“小姐說的是。”說著又走了出去。
葉姻望著她的背影發了會兒呆,忽然高聲呼喚外間道:“星兒,去看隋嬤嬤收拾好了沒?”
…………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闌干南斗斜。
怡紅院正房室內,徐氏渾身青腫地躺在床上,睜大了眼睛,忽然覺得自己可笑,竟聽了葉姻的話又回來了,其實在表哥拋棄她的那個時刻就該死了,這輩子命苦,遇人不淑,求而不得,到了這種地步,還活著作甚?
她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因渾身是傷,動一動便渾身發抖,咬著牙從床頭抽出一條汗巾,仰起頭見那房梁太高,扶著床榻站了起來,走到門檻前搭上,打了個死結,望著那空蕩蕩的套子,想起此世種種,一時百感交集,淚如雨下,咬了咬嘴唇套上脖子,忽聽窗戶“嘎啦”作響,兩個人同時跳了進來。
徐氏大驚之下鬆手,連人也來不及看,便覺得脖子勒緊,呼吸窒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三嬸孃,三嬸孃?”睜開眼,迎面是葉姻那朝氣蓬勃的面容,旁邊還有一個面色滄桑的婦人,徐氏又絕望地閉上眼,當年雲英未嫁,也曾如花盛開,青梅竹馬,憧憬幸福,誰承想忽有一日,被父親賣入葉府,遇到了這樣的丈夫,此後種種,皆為孽債,人生皆苦,生無可戀……
“三嬸孃,聽我說。”葉姻的聲音靜靜響起,低而有力,“有勇氣去死,如何沒勇氣去活,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