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一個庶女掩唇笑道:“映月姐姐,你一個千嬌百媚的閨中小姐,幹嘛要學那胡人之術呀?嘻嘻,聽說你還學著胡人吃生肉?”
“天哪,映月你現在吃生肉?嘖嘖,好惡心呀!”
“是呀,想想都覺得好惡心,這世上,應該只有野獸和畜生才吃生肉吧?”
“……”
君映月被眾位姐妹議論譏嘲,也不生氣,只站直了身體,語氣堅決的說道:“我學習胡人之術。是因為我愛上了一個胡族兒郎!我已經決定,這一生都要追隨於他,只要能常伴他的左右,為奴為婢,為妻為妾我都不會在乎……”
君紅杏正小口飲酒,聽見她這句話,差點便嗆了出來。
她輕咳兩聲,驚訝的問道:“你真的愛上他了?”
君映月點了點頭,語氣居然有些甜蜜的意味:“愛上了!只要他願意,我隨時可以跟他離開平陽,前往塞外!”
君紅杏愕然。
她沒想到,前一世她走過的路,君映月居然也要走一遍。
她突然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悲哀。
她澀然一笑,淡聲道:“映月姐姐你可得想好了,他可是這世間最冷血最無情的男人!”
君映月對她這樣的評價大感意外,聞言不由得怔了一下。
片刻後,她堅定的回答說道:“多謝紅杏妹妹提醒,我想好了,就算沒名沒分,我也要跟在他的身邊!”
君紅杏無語苦笑。
她靜默片刻,又靜默片刻後,驀然覺得一切都興味索然,遂站起身,離席而去。
這一夜,她的房間裡面燃著安神香,卻依舊還是失眠了。
她心緒浮亂,在榻上輾轉反側了很長時間依舊不能成眠,乾脆披衣起身,將七絃琴上面蓋著的綢布輕輕捻開。
今夜她並沒有撫琴的心情。
不過,心裡這煩亂的情緒,大概也只有靠琴聲才能夠平復下來了!
她纖秀的手指從琴絃上面輕輕抹過,悠揚的琴聲便能隨著夜色飄散了開去。
她本是隨手而彈,琴聲並未走心。
不曾想片刻之後,竟有空靈的洞簫聲自遠處響起。
那洞簫聲與她的琴聲互相呼應,如思如慕,如泣如訴,如絲縷般嫋嫋不絕。
這大半夜的,竟有人與她一樣夜不能寐,要靠著琴聲或簫聲來平復心緒?
她心下一驚。猛然將琴聲全部壓了下去。
那簫聲失去了琴音的陪伴,嗚嗚咽咽一聲長音之後,也漸漸消匿在夜色之中。
青灰色的天幕上,一鉤殘月慘慘淡淡的掛在那裡,清寂,荒涼。
君紅杏心神一動,腦海中莫名就想到,剛才那吹簫之人,此時應該也如她這般,正望著天際殘月悵然失神……
翌日。
天氣晴好,日光灼灼。
君紅杏去衙門看了君嘯霖。
她現在雖然還不能放他出來,可是說到底,他也是她君紅杏的‘伯父’。她實在不忍心他在牢裡面受苦。
她給他帶了不少吃穿之物,又花了大把銀錢上下打點,儘量讓他在裡面好過一點兒。
君嘯霖見她如此孝順,早就激動得熱淚盈淚,拉著她的手說道:“紅杏呀,你真是為父的好女兒!為父真後悔這十五年都沒有去清河鎮看你們母女……”
她神色平和,含笑說道:“伯父,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你先在裡面委屈一段時間,過些時日,我再接你出去!”
“好好,為父等你,為父知道你一定會想辦法救為父從這裡出去的!”
君嘯霖拉著她的手不肯鬆開,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
君紅杏今日心情也還不錯,極有耐心的聽他說了一大堆有用的沒用的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