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母!”
蘇晴英嘴巴一癟,眼淚珠子嘩啦啦的落下來,跟個短線珍珠似的,就撲到了許繡憶懷中。
得虧她人小,不然這一撲能撲出個事來。
“晴姑娘,你這是要把奶奶肚子撞壞了啊。”
“不礙事,沒碰著肚子,金玉,你先出去,帶上門。”
蘇晴英雖然性子隨了父母懦弱,卻也不輕易落淚,看哭成這般,必定是有天大的委屈和難過。
金玉出去,許繡憶捧起蘇晴英的臉給她擦淚水,蘇晴英哽咽的跪了下來:“三叔母,三叔叔不要我爹爹坐堂了,我爹爹難過極了,一個人哭著,我也好難過。”
“什麼?”
許繡憶眉心一緊,知道蘇錦源回來肯定會有人事調動,蘇李氏說了老夥計都沒辭退,許繡憶還安了一下心,以為調動歸調動,至少保寧堂還能管那些可憐人一口飯吃,沒想到蘇錦源誰也沒辭退,就把蘇錦業給哄走了。
她心裡怎能痛快,蘇錦業雖然懦弱,可是自尊卻很強,這會兒恐怕一個人躲著別提有多難過。
不說蘇晴英,許繡憶都替蘇錦業心疼。
“晴丫頭,莫哭,你先回去,守著你爹爹,你在身邊,你爹爹能好受些,我去一趟保寧堂。”
蘇晴英點點頭,起身又跑了回去。
蘇晴英一走,許繡憶不顧金玉阻攔,命令備轎,往保寧堂去。
轎子走到了保寧堂,裡頭夥計正各司其職,只是許繡憶培養起來那些都不知道被安了什麼差事,不見幾張臉,只有阿福受著師傅的訓,左右跑著抓藥,樣子甚是狼狽,見到許繡憶,麵皮一紅,看也不敢看她,繼續聽訓。
人最為難堪的,莫過於在喜歡的人面前挨訓斥了。
許繡憶眉心一緊,阿福在櫃面上歷練多月,早就有了當師傅的本事,這當日背棄她背棄保寧堂的老師傅,有什麼資格對阿福說三道四。
“阿福,我請你來當師傅,你就是這麼給我當的,哪隻阿貓阿狗都可以訓你?”
名為責罵阿福,實則卻是給阿福抬臉,把那所謂是師傅給說的面紅耳赤。
阿福心裡也萬般委屈,若是按照他的性子早就走人了,他如今幾個月的歷練,隨便要找一家醫館當個小師傅綽綽有餘,何苦在這受窩囊氣,這窩囊氣多半還是故意的。
可是為了許繡憶,他忍了。
如今許繡憶心向著他,他更是願意忍。
“三奶奶,我現在不是師傅了。”
“誰敢給你降職的。”
“繡憶,是我。”內堂出來蘇錦源,面色幾分為難的看著她,許繡憶冷冷望著蘇錦源,“你是怕我奪權,所以才要換掉我所有的人是嗎?那好,這是當家的鑰匙,我還給你,要求只有一個,我原先的夥計,你一個都不能動,一個也不能貶,一分銀錢也不能少給。這些人,你所謂的老夥計,你可知你不在,蘇家落難,蘇錦藝百般刁難我的時候他們都是怎麼做的?”
一番話,有人面紅耳赤,有人熱血沸騰。
蘇錦源面色更是為難:“繡憶,有話我們屋裡說好嗎?”
“你覺得我在拂你的臉,蘇錦源我今天就把話放這裡,保寧堂即將倒閉之際,內憂外患,棄我去者我也棄之敝屣,留下幫我的我絕對不會遺棄,阿福,叫關大哥等人收拾東西,我以許繡憶私人名義,到東街開一個醫館,你們依舊各司其職,月俸照給不少,有我許繡憶一口飯吃,我都不會少你們半分銀錢。”
蘇錦源見許繡憶是動了氣,忙是上來安撫,他是心疼許繡憶也心疼孩子,他知道今日自己是有些過分了,那些老夥計,如果不是情面他也不願意召回來的,他聽說過他們是怎麼背棄最困難時候的保寧堂,欺負最困難時候的許繡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