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業先回了房。
進了房,丫鬟進來掌了燈光,伺候了蘇錦業退下外衣後出去,蘇錦業擰了一塊帕子,解開中衣和裡衣,露出結實的胸膛,拿著溼帕子走到銅鏡前,鏡子裡他胸口下方三寸處赫然是一條蜈蚣疤,那是被珍珠刺傷的,許繡憶用他行醫多年未曾見過的辦法幫他治癒的。
同樣的疤痕,他還在一個人的身上見過,那就是安承少。
蘇李氏推門而入,見他對鏡自照,開著窗光著膀子,忙嗔道:“就不怕生了病,夜深了,隨便擦擦就睡覺吧。”
“恩!”不動聲色的收回了神,看到梳妝檯上有一個匣子,他問道:“昨兒回來就看到了這盒子了,你買東西了?”
“呵,繡憶給的,說是給咱們晴丫頭做嫁妝,她對我們家可真好,裡頭都是首飾,大約是她攢下來的,皆是十分名貴的,不過奇怪還有一個鐲子,我家裡是做玉石的我也懂得一些,那鐲子便是放在地攤上也未必有人瞧得上眼,我在想是不是銀玉的東西放錯地方了,可是我也不好意思去問她,免得她以為是我嫌棄那鐲子不值錢。”
“別去問,銀玉的東西怎麼可能放到繡憶的盒子了,大約是有什麼特別意義的鐲子吧,都收起來,平素裡要教育晴丫頭,以後對誰不好都可以,唯獨不能對她三叔母不孝順。”
“還用你說,晴丫頭自己對繡憶那個親,平素裡都聽不得旁人說繡憶的不是,聽見了張牙舞爪的,呵呵,那孩子隨你,念恩。”
“不要和我一樣記仇就行了。”蘇錦業冷不丁一句,蘇李氏滿目愁容。
“錦業,忘不了嗎?”
蘇錦業不答,只是道:“去把這盒子收起來,睡覺吧。”
蘇李氏點點頭,面色卻是十分的沉重。
抱著盒子看著蘇錦業的側臉,她臉上愁雲密佈,呢喃一句:“老天爺,就讓我們一家平平安安的吧。”
*
安府,許繡憶終於還是來了,踏著晨霧,拖著昨日疲憊的身子。
叩響門環,開門的是呂青,見到她眼神和他的主子一樣莫名無奈和凝重,再也不似往昔那般活潑熱情。
“呂青,你家公子在不在?”
“公子昨夜沒有回來。”
呂青道。
“他去哪裡了?”
呂青眼底閃爍,許繡憶待要再問,身後傳來一個嬌脆的聲音:“承少昨夜和我在一起。”
循著聲音望過去,但見晨霧之中,站著一雙身影,卻正是安承少和秦煙。
許繡憶一怔,心口劇痛,臉色瞬間慘白。
昨夜,他們在一起?
目光看向安承少,她似在求證,不,她就是在求證。
安承少卻只是痛苦萬狀的看著她,那沉默即已經給了她答案。
到底發生了什麼?秦煙到底對安承少做了什麼?
許繡憶迫使自己冷靜,淡淡對秦煙道:“我想和承少單獨說會兒話。”
秦煙倒是大方:“好啊,正好承少也有話對你說,承少是嗎?”
安承少死死的看著她,秦煙附在了他耳邊,低聲呢喃了幾句,還伴隨著咯咯的嬌笑,那股子親暱,只激的許繡憶氣血再度上湧,呼吸都有幾分困難。
安承少臉色大為難看,卻是一言不發聽完了秦煙的話,而後一雙黑眸,透著無邊的絕望看著許繡憶。
秦煙自動的閃了身進門,將呂青喊走,那清晨的小巷之中,只剩下安承少和許繡憶咫尺而立,彼此之間安靜的,能夠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問。
安承少的眸子,再不敢同她對視,還是低頭悶聲道:“我和你不過是玩玩而已,我只是圖一時新鮮,現在我玩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