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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子，曹媽媽將小糰子放在了餐廳的搖籃裡，隨即便鑽進了廚房，“一一，你的房間我都打掃好了，你要是累了的話先上去休息一下吧。過會兒吃飯了叫你。”

“好。”曹一一應了一聲，提著包就上了二樓。看著已經粉刷一新的房子，曹一一的心裡免不得生出幾分陌生的情緒，動作裡也增加了些幾不可察的牴觸姿態。但當她推開自己的房門的時候，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房間裡的一切都維持著記憶裡自己離開時候的樣子。放在書桌上的那本看了一半的書還那樣被看似隨意地放在桌子上，夾著一支書籤，在夕陽的紅霞下格外的溫暖。

曹一一將包放在了進門口的櫃子上，稍稍整理了一下——其實在一個瞬間，她覺得自己是不是不整理才更好些，一整理，原本乾淨整潔的房間都亂了起來，看著彷彿浪費了誰的苦心一般。但是坐在比之前凌亂了些的屋子裡，她又忍不住鬆了一口氣——至少，這一切給予了她安全感，不用擔心自己被什麼東西吞噬了，再也沒了立場去維持什麼。

略收拾了下東西后，曹一一還是下樓。途徑姐姐和姐夫的房間，看著緊緊關上的門，心裡不知道作何感想。今天回家，家裡出了曹媽媽和那還是個小糰子的小侄女之外再無其他人。也許是去上班了，也許是有事出門，曹一一不問，曹媽媽也不說。

走到餐廳的時候，聽到廚房裡傳來炒菜的零碎聲響，曹一一走到了搖籃前，俯下身看著還酣睡著的小糰子。小小細細的手捏成拳頭，舉在了耳邊，頭上的連帽衫上的小帽子鬆鬆垮垮，將包滿的額頭若有若無地遮了起來，粉色的布料襯著一張粉嫩嫩圓嘟嘟的小臉愈發可愛。新生兒身上的淡淡奶香隨著曹一一的靠近而將她籠罩了起來。聞著這種令人心安的味道，任是再劍拔弩張的人都無法舉起自己的武器。曹一一搬了個椅子坐到了搖籃邊，就這麼安靜看著小糰子熟睡。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應該也不過是幾分鐘，但是曹一一忍不住就覺得彷彿經歷了很漫長的時光一般，她覺得自己平和了起來。手放在搖籃邊上，頭枕在手上，慢慢的，就要這麼睡過去了，卻猛然間聽到一聲哭。曹一一嚇了一跳，坐直身體一看，搖籃裡的小糰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咧開嘴就哭了起來。

曹一一看著原本恬然入睡的孩子在轉瞬間便成了撕心裂肺哭聲的製造者，不禁亂了手腳，不知自己是該把孩子抱起來，還是推一推搖籃，或是別的什麼……

“媽。”曹一一跑到廚房，“囡囡哭了，怎麼辦？”

曹媽媽正在炒青椒，聽到曹一一的話，動作頓了一下，面色帶著些驚喜抬眼看了看她，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哎喲，估計是餓了。”曹媽媽說著，把青椒炒了幾下就裝了盤熄了火，隨後調了半奶瓶的奶粉，一面試著溫度一面走到了搖籃邊。

“哎喲，囡囡呀，讓外婆摸摸，是不是尿了呀。”曹媽媽伸手摸了摸小糰子的屁股，“原來沒有尿，是囡囡餓了，是吧。”她說著，將小糰子抱了起來，自己坐在椅子上，而小糰子則躺在了她的懷裡，一切妥當後才拿起奶瓶開始餵奶。

看著小糰子縮著兩隻手，輕輕放在奶瓶上，閉著眼睛集中精神喝奶的樣子，曹一一隻覺得一顆心都隨之柔軟了幾分。

“囡囡的胃口啊和你小時候一樣大，長得也快。”曹媽媽一面喂著奶一面說，對著小糰子時候揚起的笑容就這麼直直對著曹一一，沒有刻意的討好和小心，依稀還是記憶裡那個答應給自己買冰激凌的媽媽的樣子。

曹一一移開了視線，看著小糰子，“嗯。”她很輕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