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南京錦衣衛在山陽縣內已經常駐一名百戶,三十幾個番子,在這清江浦各處打聽訊息,按照進爺的吩咐,都已經盯緊了,這南京錦衣衛的番子們也是在應付差事,每次來都主動招呼一聲,不敢暗地行事,他們這麼做咱們倒也不好下手了。”
“其他各處有番子派過來嗎?”聽到這個呈報,趙進忍不住問道。
“回進爺的話,現在清江浦的客棧什麼的都知道咱們的規矩,也知道知情不報的後果,若是有官差過來,很難逃過他們的眼睛,不過這清江浦實在太大,真要有探子認真做事,不露出官差做派,潛藏在民家的話,咱們很難察覺,巡丁團幾千人放在這幾十萬人裡顯不出來的。”黎大津說得很實在,這些話卻讓魏木根很忐忑,心想這不就是說自己無能嗎?
不過趙進沒有責怪訓斥,只是點頭說道:“把我們該做的事情做好,認真仔細,那就不會有什麼差錯,或者說真出了什麼紕漏,我們也能擋住攔下。”
說來也巧,就在趙進單獨見黎大津和魏木根的時候,在會面中被提到的李子游上門求見,而且還說“有要事商量”,等這邊聊完,趙進立刻把李子游請了進來,這樣巧合加上剛才的稟報,倒是讓趙進來了興趣,一定要見一面。
看到李子游進來,趙進笑著起身準備見禮,可走近了之後,看到李子游的模樣卻是愣了下,前次見李子游還是富貴人等的雍容氣度,這才沒有多久,可這次看到,這富商李子游已經變得憔悴異常,鬚髮都有不少花白的,整個人好像老了十幾歲的樣子。
難道在他家那些遼東口音的武夫不是李子游招攬,而是過來找他麻煩的?難道這李子游是過來求人幫忙,清除那些麻煩?趙進在這裡猜測,剛要抱拳拱手,那邊李子游快走兩步,在牛金寶已經摸出短斧的時候,直接跪在了地上,抱拳悽然說道:“求進爺收容遼東難民,求進爺收留這些可憐人吧!”
趙進恍然大悟,原來在李子游家中那些人是從遼東過來的難民,估計和李森他們差不多的來歷,難怪會有那樣的表現,不過趙進另有感慨,自家這邊內衛、巡丁人數越來越多,可還是很難在其他勢力的內部安插眼線,很多事只能觀察到表象,卻沒辦法知道底細,李家的事情就是這般。
“李東家何必這麼客氣,這是小事。”趙進笑著把李子游攙扶了起來,原本以為這李子游是隻知金銀,不知大義的商人,現在看,最起碼還有幾分真情在,這樣的人物值得幫忙。
沒想到才把李子游攙起來,那李子游卻又是跪下,重重磕頭說道:“進爺,小的家中現在有七十餘人,可遼東和山東那邊還有十萬百萬的難民,他們都是活在十八層地獄裡面,請進爺救救他們,收容他們!”
李子游再次跪下,讓趙進眉頭皺起,可聽了這話,趙進卻滿臉苦笑,又是把人攙扶起來,開口說道:“李東家,明人不說暗話,趙某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山東登州府那邊的遼民我可以收容,可遼東那邊的我是真沒有辦法,趙某現在的地盤有多大,你想必也是清楚的。”
“進爺,現在遼東那邊的百姓過得就是牛馬一般的日子,不,連牛馬都不如啊,辛辛苦苦積攢這麼多年的家業田產,一下子都被韃虜搶光了,好好的人家,男的永世為奴,女的被糟踐禍害,朝廷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兵,進爺你要救救他們啊!”李子游說著說著,聲音就有些哽咽。
清江浦這邊的豪商都是世情精通的角色,說笑就笑,說哭就哭,他們的情緒往往當不得真,不過李子游此時的表現倒是真的,大家都能看出來,原因也很簡單,因為這收容遼民,救助遼東的事情,對他來說沒有一點的好處。
“進爺,遼民慘啊,心向朝廷的更是慘,金州和復州那邊舉義,被韃子把整個城池都屠了,那真是屍山血海,有人被搶走了糧食,沒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