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五小姐道:“年年芳信負紅梅,江畔垂垂又欲開。珍重多情關伊令,直和根撥送春來。”
然後是張小姐……
最後便是楊大小姐,只見她微微一笑,張口便道:“紅酥肯放瓊苞碎,探著南枝開遍末?不知醞藉幾多時,但見包藏無限意。”
眾人一怔,這首卻是未曾聽過,只當自己孤陋寡聞,便沒有人提出異議。
卻不知黛玉聽了心中暗驚,果然是個與眾不同的,連她因為不想太過突出而找了一首前人詩唸了,偏這楊家小姐硬是自己作了一首出來,而且還極為不錯。
一時大家歇了口,回來吃茶。夫人們正在談論自己的話題,見小姐們回來,氣氛還算融洽便暗暗將提著的心放下。
黛玉招呼著眾位小姐,見那楊大小姐靜靜坐在那不說話,瞧起來倒有幾分寶姐姐的氣度。
便過去跟她攀談,說了幾句話,才發覺楊小姐果然不同,腹中自有文章,琴棋書畫女紅莫有不懂莫有不精的。從詩詞談到書畫,從書畫談到棋譜……最後又說到這新開的綠萼梅,兩人見解類似,骨風相同,頓時兩人升起一種相見恨晚的情緒,惺惺相惜起來。
黛玉見兩人年齡相當,氣味相投,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味道,便約了以後常常見面。
那楊小姐原有些清高,對眾小姐有些看不上,便與她們不大來往,但又因規矩極好,對人也不作是非,平日裡談不攏的只作了面上觀,現在碰到黛玉,才真真信服,兩人往來之間,才露了真性情,原來這楊小姐也有活潑一面,自此兩人便成了閨蜜。
賞完花,眾人告辭,賈敏早已將各式食盒交於下人手中。
只是臨走前,於蘭藉著換衣服跟黛玉說了幾句話,“往日裡我道你是個不好的,自己也心比天高,便有些看不上你,今日才知,我才是那井底之蛙。如果不是你求了林夫人,恐怕這等好親事也輪不到我頭上來。以前是我不對,今天給你道歉。再過幾個月我便要出嫁了,那時再見也難了!所以我今日求了母親,過來看看你,希望以後你還能記得曾經有我這樣一個同窗。”說著淚珠如斷線的珠子滾洛下來。
黛玉有些黯然,再要說什麼,於蘭卻匆匆擦了眼淚,將一方手帕交給黛玉,“留給你做個念想,我走了。”
黛玉阻止不及,只能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她的眼前,只是那背影透著一陣難捨。
回到車內,那於夫人只罵於蘭,“說你是個榆木疙瘩腦袋,你偏不信,我好容易求得林夫人,讓你跟林小姐做了三年的同學,你不知道交好林小姐,白白浪費了這等好機會;上次生辰是你自己求了來,結果卻只在那白坐了一天;現在要嫁人了,倒越發木了,讓你就著那同窗之情,求林小姐跟她父親說幾句好話,嘴巴跟裝了鋸似的,就是開不了口。你還真當你是什麼金枝玉葉,我看你便是給她做丫鬟舔腳趾頭人家都不要,還想裝著你那點子可憐的臉面裝清高?看你回去怎麼跟你父親交代?沒有你父親給你臉面,你當你能在那家舒舒服服當你的少奶奶?別做夢了。”
於夫人刻薄尖酸的話一聲聲傳來,於蘭只是蒼白著臉,深深低著頭,長長的指甲掐進了手心,疼得她都麻木了,但是她不後悔,因為她知道黛玉是不會忘記她的,而她也不會忘記黛玉的恩情。
且不說於夫人這邊如何,便是那楊小姐回到車內,一臉興奮的跟楊夫人道:“孃親,今天我認了一個好姐妹,就是那位林妹妹。”
楊夫人笑道:“那果真好,那林小姐我一看就知道是個出類拔萃的,莫說你,就是那一群小姐中,也沒人比得上她。再看我往日裡見著的小姐,也只有那薛家姑娘才可比擬了。”
楊小姐奇道:“這世間竟還有能與林妹妹相比的女子?我怎的不知?”
楊夫人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