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個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投進來,這一遭,我看你還有什麼戲法可變,還有什麼僥倖可求!”
君不悔深深吸了口氣,仍然堆著那一臉難看的笑容:“顧老,且請先息雷霆,聽我一言;上次的那檔子衝突,其咎實不在我,顧老你幫著‘無影四狐’那一干姦淫擄掠無所不為的強盜找上‘飛雲鏢局’的大門,又待勒索銀錢,又待取人性命,委實也太霸道了點,我們總不能伸長脖子任由各位圈套宰割吧?因而雙方動手,有了傷亡,全是列陣比鬥下的結果,江湖恩怨,原本如此,我又有什麼錯失呢?”
顧乞也深深吸了口氣,以壓制住他激動的情緒:“不用扯那些閒淡。君不悔,是非屬誰更不必議論,我早告訴過你,事情並未了結,血債定須討還,上天有眼,竟把時機湊到面前,你就準備著挨刀吧!”
君不悔嚥著口沫道:
“顧老,難道你贊同‘無影四狐’劫財劫色又蠻不講理的行徑?”
微微一窒,顧乞咆哮著道:
“那是他們的事!”
君不悔誠懇的道:
“但是,顧老你幫著他們為這種喪天害理的藉口上門尋釁,就是顧老個人的修養問題了,顧老,我們只是自衛自保,只是要求能活下去,莫非這也不對?”
顧乞大吼道:
“沙家昆仲的兩條命你又怎麼說?”
低唱一聲,君不侮道:
“他們要殺我,他們與顧老聯起手來要殺我,顧老,我並不該死,難道我為自己的生存掙扎都錯了?我以寡敵眾,幸而不死,沙家兄弟謀人不成反受其害,亦是咎由自取,這總是一場對我而言不算公正的拼搏礙…”顧乞一時難以為答,空自氣得臉紅脖子粗,連連跺腳厲叫。
“好個利嘴利舌的混帳東西,任你再是狡辯推賴,今天我也要替沙家昆仲報仇,找回我的臉面,其他一概不論!”
君不悔沙著聲道:
“顧老,你是前輩,多少也該講點是非……”雷吼一聲,顧乞的面孔扭曲:“住口,什麼叫是非?我就叫是非!”
這時,方若麗再度搶身上前,抖索索的仰著臉道:“顧大叔,你老是一向明禮尚義的,我從小就尊敬你,崇拜你,怎麼你老突然變了?變得這麼粗暴,這麼兇橫?難道說,為了一己的私怨,你老就把素來遵守的公正情理全拋舍了?”
顧乞表情十分難堪。說話就生硬了:
“小麗,不要胳膊肘子往外拗,這樁事你少插嘴,我自有我解決的方法!”
方若麗悽悽切切的道:
“大叔,這不是如何解決的問題,而是該不該用你的方法解決的問題,事情總有個黑白,道理也總有個是非,如果君不悔沒有過失為什麼接受這種懲罰?大叔,暴力不代表正義,更不能掩遮所有的罪惡……”顧乞忽然陰沉沉的笑了:“小麗,你這樣對你大叔說話,不嫌過份了麼?”
唇角的肌肉不停的抽著,方若麗強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珠,嚥著聲道:“我無意頂撞大叔,我只是在爭求一個明確的結論,一項有關良知的認定,大叔,你是我的尊長,我的親人,但淵源不該歪曲事實、親情不應混淆黑白,任何事在付諸行動之前,都應考慮到是否違背了做人的原則……”顧乞臉色鐵青,呼吸粗濁:“好小麗,乖侄女,我從小看你長大,抱你揹你,愛你疼你,到今天,你果然長大了,大得已經會教訓我、悻逆我了,我問你,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大叔麼?”
方若麗噎窒著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大叔……”
顧乞緩緩的道:
“那你就不要管這件事,小麗,這件事原本便與你毫無牽扯,聽我的話,讓大叔自己來處理。”
君不悔用柺杖輕輕碰了碰方若麗的足踝,十分低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