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笑,梅朔確實是個好妻主,這樣子也沒什麼不好,至於那件事,何必要去說破,斷掌不斷掌的,還要看各自的命,林源的男人,與其說是被剋死的,倒不如說是勞累而死的。
小菜和饅頭先送了上來,梅朔把饅頭推到他面前,“吃吧。”
“你呢?”
“我自然是在等酒。”她話音剛落,燙好的黃酒送了上來,梅朔接過喝了一大口,滿足地嘆了一口氣,林綽看著她,她笑道,“怎麼?你也想試試?”
他連連搖頭,以前他曾經在餓極的時候偷偷喝過一口做菜用的黃酒,從此就再也不想碰了。
正在梅朔喝著酒,林綽啃著饅頭的時候,一邊又走過來好幾個女人,有老有少,於安也在裡面,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女人道,“準備得差不多了,還差幾戶人家你一會去通知一下。”
一個年輕的點頭,抬眼看到梅朔,“哎,正好,梅朔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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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臘月初十,這西河村一帶有一個特有的習俗,凡是家裡有稻田的每家都要拿出留種的稻穀,用紅紙包起來,寫上名字,放到統一的祭壇裡面,擺上貢品,由村裡最德高望重的老人負責祭拜負責秋收的神,白帝少昊。
梅朔來這裡還不到一年,不知道這習俗,林源不事生產,所以林綽也沒有經歷過。
她聽完一怔,才道,“我沒留谷種。”
“那天我明明看著你留的,還見你放到籃子裡收好的。”於安奇怪道。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林綽臉色發白,抓著她的袖子,“是,是那個籃子的,被我燒掉的那些,是不是?”
“燒掉?”那老女人大驚,“這可是最不吉利的事,谷種怎麼可以燒,是會得罪白帝的,來年不保佑我們西河,可是會歉收的。”
“胡說八道。”梅朔抓過他的手握在手裡,不出所料,涼涼的冒著手汗。果然,他最怕的,就是這些風水之道,什麼兇啊吉的。
“我真沒留,因為我來年不準備種稻子了。”她不著痕跡地瞪了於安一眼,她狐疑地掃過林綽,倒沒再開口。
“不種稻子?”
“沒錯,我打算把水田翻了,培土種點芋頭,土豆,山藥,紅薯什麼的。”
“你本來不就有種紅薯?”
“現在我覺得那麼一小塊地種不夠嘛,所以就不種水稻了,都改了。”她聳了聳肩,“反正村裡種稻谷的人那麼多,到時候換或者買都行。”
那些人將信將疑,不過也沒多說什麼,坐下吃了頓便飯就離開了。
林綽一直呆呆愣愣的,似乎還是沒有緩過來,梅朔擔心地看著他,也顧不上喝酒了,坐到他身邊,摸了摸他的額頭,“怎麼了?”
話剛問完,她自己腹中傳來一陣絞痛,她眉間皺起,忍著痛,林綽死死抓著她的手腕,“都是我的錯,是我,是我燒了谷種。”
“不關,你的事。”她咬著牙,背上開始冒冷汗,從脊背涼涼地一路往下,難耐的疼痛在小腹蔓延開來,林綽發現她的不正常,急道,“你怎麼了?”
她嘴唇開始發白,一股噁心乾嘔的感覺從喉口泛起,她終於轉過身在地上吐了出來。
“你怎麼了?”林綽急得跳起來,那酒肆老闆聽到聲音,從屋裡掀簾出來,見到她這個樣子,連忙扶過她,對林綽到,“快,去村西頭找老馬過來。”
***
“食物中毒?她吃什麼了?”酒肆老闆奇怪道,那被叫做老馬的女人翻了翻桌上的小菜,問向林綽,“她出來前吃了什麼和你不一樣的東西?”
“不一樣的?”林綽喃喃低語,喝完臘八粥,然後,“她吃了很多菱角。”
“這就對了,吃了菱角,這會又吃了豬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