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為什麼要改變主意?我感到頭暈目眩,我想別人大概也差不多。“是我取消的,”爸爸平靜的說。我們又一次盯住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摩城公司來電話了。”我的脊樑上掠過一絲寒氣。
我很清楚地記得臨去“摩城”前的那幾天。我彷彿又看見自己站在蘭迪那間一年級教室的門前。那天本該輪到馬龍接他回家,但我們換了一下。
蘭迪的老師祝我在底特律走運,因為蘭迪已經告訴她我們將去摩城公司參加試聽。蘭迪是那麼興奮,這使我不得不提醒自己,他還不知道底特律是什麼呢。那時全家的話題只有一個,即摩城,而蘭迪甚至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城市。老師說,他還在教室的地球儀上找了半天摩城在哪;那位老師還說,在他看來,我們應該唱《我知道你不知道的》(You Don’t Know Like I Know),因為我們在芝加哥皇家劇院演唱這支歌時,她和一大群老師都開著車去看了。我一邊幫著蘭迪穿上外套,一邊有禮貌的說一定記著這事兒——雖然我心裡明白,我們不能在摩城公司唱薩姆和戴維夫的歌兒,因為他們所在的“斯塔克斯”公司是摩城的競爭對手。父親告訴我們,公司對這類事情看得很重,因此他讓我們知道,我們到那兒的時候不會有一大群歌迷圍著了。他看著我說,他希望他十歲的歌手能表現得像十一歲一樣。
我們離開加勒特小學的教學樓,回家的路並不長,但我們必須抓緊。我記得一輛又一輛車開過我們身邊時,我有些焦急起來。蘭迪抓著我的手;我們向交警招手。我知道明天拉託亞會抽空去學校,因為馬龍和我將和別人一起在底特律過夜。
上一次我們在底特律的“福克斯”劇院演出時,節目一完我們就離開了,回到加里已是第二天早上五點鐘。路上大部分時間我是在車裡睡覺,因此上午在學校並沒覺得有多累。可等到下午三點排練的時候,兩腿就像灌了鉛,只好拖著走了。
那晚我們本可以一演完自己的節目就走的,因為那次我們只得了第三名。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就會錯過大明星傑基·威爾遜的演出。我雖然在別的舞臺上見過他,可那是在“福克斯”,他和他的樂隊都站在一個升降舞臺上,音樂一起,臺子就升上去了。第二天放學後,儘管很累,我還是在一群孩子的圍觀下,在學校浴室的大鏡子前練習了前一天學到的一些動作。我們把這些動作揉合到自己的舞步中,父親看了也很滿意。
就在我和蘭迪轉過拐角,走上傑克遜大街時,看見路上有一個大水窪。我看看附近有沒有車子能把我們帶過去,卻一輛也沒找到。於是,我放掉蘭迪的手,從水窪上蹦了過去;我用腳尖著地,以便能及時轉身而不弄溼燈心絨褲子的褲腳。我和回頭看了看蘭迪,知道他也想象我那麼做。他往後退了幾步,想加一段助跑,但我明白那是一個相當大的水窪,他想要跳過來而不弄溼自己是不可能的。於是,首先作為一個大哥哥,其次作為一位舞蹈老師,我在他落地之後弄溼之前那一瞬及時接住了他。
街對面,一群鄰家的孩子在買糖果,其中一些老在學校給我們搗亂的孩子竟問我什麼時候去摩城。我告訴了他們,並用我的零花錢給他們和蘭迪都買了糖。我不想讓蘭迪因為我們的走而傷心。
走進我家那座房子時,我聽見馬龍喊:“誰把車門關一下!”我們那輛大眾牌旅行車的側門大開著;一想到去底特律的一路上都要挨凍,我不禁打了個寒戰。馬龍把我倆趕進屋裡,他正幫著傑基把我們的東西裝上車,已經幹了半天了。傑基和蒂託就這麼一次早回家早了;家裡人原以為他們下午有籃球訓練,可在冬天,印第安納到處都是爛泥,再說,我們都急著作好準備。那一年,傑基在中學校隊裡打籃球,爸爸常說:下一次我們得在羅斯福中學隊奪得全州籃球冠軍時去印第安納波利斯演出,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