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褚子泱張揚囂張的背影，長孫景策難掩寵溺。

阿沐離神情訝異，“沒想到名滿天下，不食煙火的景策世子竟也有如此柔軟的一面。”

“你沒想到的，還多著呢。”長孫景策笑容斂起，臉上恢復淡漠。

抬手捧起一旁的熱茶淺抿一口，大病未愈的不適讓長孫景策難掩虛弱地咳了幾聲。

“世子身體不適？”阿沐離問。

從進門到現在，除了方才褚子泱那大膽的吻讓阿沐離臉色變了變之外，還沒見他神色有變的，長孫景策沒想到他幾聲短短的咳嗽竟然還能讓這個阿沐離變了臉。

轉而一想，長孫景策又咳了幾聲，比方才更厲害了，咳嗽聲引來外頭慕安的詢問。

“世子，可要請葉老過來瞧瞧？”

長孫景策又飲一口茶，回道：“不必。”

“神官大人今日前來有何事？你也看見了，景策身體欠佳，若沒有什麼要緊事，恕不奉陪了。”

阿沐離瞳孔收了收，壓下心裡的憂慮，“褚子泱是神女命格，此事在宮中我已悉數告知世子與你朝陛下，世子那日甩袍而去，想是不悅，我王囑咐，不可與世子有所衝突，沐離今日前來，便是想好好勸勸世子的。”

“你與褚子泱是絕無可能的，還望世子早日接受這個結果。”

長孫景策冷笑，“有沒有可能，你們說了可不算。”

“褚子泱是異世之魂，世子逆天改命將她召回，已然有悖天理，再執著不放，只會害人害己，況且這樣的異世之魂根本留不住，你很清楚，即便你用盡心頭血，也難達所求，你很清楚這一點，不是嗎？”

阿沐離的話撕盡了長孫景策最後一絲遮掩，他眸色驟變，全然沒有此前的儒雅翩翩。

這樣的長孫景策，是黑暗的，是冷酷無情的，有著世人難以想象的一面。

忽地，長孫景策身形移動，修長的手指捏住阿沐離的喉嚨，一股黑色的霧氣浮現在他身後，“即便我難達所求，你也休想將她從我身邊帶走，任何想要將褚子泱從我身邊帶走的人，都得死。”

“你若不信，便試試。”

阿沐離察覺到喉嚨上的手咻然用力，幾乎要掐斷他的脖子，也正是因為這個觸碰，阿沐離看見了許多畫面，隨著這些畫面越來越快，越來越清晰，阿沐離的臉色變了。

背叛、血腥、悲慘、絕望、孤獨。

阿沐離能想到形容那些記憶的詞，都是那麼的不堪和無力。

畫面停在褚子泱自我了斷那一瞬，長孫景策抱著那副滿是血跡的屍體，一動不動。

“上一世的不幸何必帶到這一世，不管你如何選擇，你與她命定無緣，何必強求。”

“若你能同意娶瑛和公主，讓我帶走褚子泱，我可以保她一世平安，絕無虛言。”

長孫景策眸色猩紅，身後的暗色愈發濃烈，下一秒彷彿就要將人吞噬。

“阿沐離，阿沐離？”

外頭忽然傳來幾聲叫喚，阿沐離臉色驟變，是瑛和。

他看著長孫景策，窒息感愈發強烈，“你不會想讓褚子泱看見你這個樣子吧？”

喉嚨的手鬆開，阿沐離後退了兩步，急切呼吸著新鮮空氣。

腳步愈發接近，阿沐離深看長孫景策一眼，“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費盡心思將她召回，難道是為了再失去她一次？”

長孫景策眸光泛冷，但卻將怒火壓下，不得不說，阿沐離捏住了他的軟肋，他不願意讓褚子泱看見他這副模樣。

瑛和剛到廳外便看見阿沐離從裡頭出來，打量了他一番，暗鬆了一口氣，“要不是阿伽藍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離開驛館，你到這兒來做什麼？是不是又偷偷揹著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