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該喝藥了。”里奧規矩地在床邊靜立,手裡的托盤往前送了些,等待紗帳裡的人伸手出來拿。
聞言,帳幔裡的人又動了動,緩緩地從裡面伸出手。就在這時,屋子裡那濃郁的香氣突然愈發濃厚起來,隱隱夾雜這一股酸腐的惡臭。里奧那屬於狼的鼻子嗅了嗅,臉色在那刻有一瞬間的狼狽,但很快又恢復了先前那副微笑的模樣。
伸出來的那隻手泛著青紫,面板看著有些浮腫,大片大片的青紫色屍斑已經匯成了一片,看起來像是手臂上畫上了一塊詭異的圖騰,只是手肘處的面板已經有些剝落,露出裡面暗紅色的肌理隱隱可見白的骨頭。那手在觸及托盤時頓了頓,接著毫不猶豫地將盤子裡的水晶杯統統掃到了地上。
“出去!”幔帳裡的莉莉絲像是聲嘶力竭地在嘶吼,但實際上她的聲音卻並不響,帶著嘶嘶聲像是一隻有了破洞的風琴拉出的走掉的音樂似得刺耳,不見當初的嬌膩慵懶。
杯子摔在地上,碎了一地,那些稀有金貴的藥汁潑灑在地上被針腳精細的波斯地毯吸收之後變得一文不值。
里奧嘆息了一聲繼而默默蹲下去用手仔細地將碎片撿了起來,而後又用手掌在地上摸了摸確定沒有碎片了,才站起身一言不發地準備離開,可就在他站在門口時,他卻又停下了腳步。
“要開戰了。”他說,“只要你能撐到戰後,無論勝者是誰,你都會自由。”
床幔裡傳出輕蔑地冷笑,“……那時候我恐怕早就爛成一團白骨了。”
“……”里奧低下頭,他盯著自己手裡正握著門把看了又看終於又說,“到時候我會上戰場。”
“那又如何?”
“如果……如果我回不來了,我就不能給你送藥了。”
“那正好,你別回來了。”
“……”
門在低啞的‘吱嘎’一聲之後慢慢合上。
“陛下,現在又當如何?”男人的聲音在微涼的夜裡泛著寒氣,如果要把它比作什麼實質那必是一樣冷而脆的東西。
弗朗西斯科單膝觸地跪在地上,他低著頭背影看起來如此虔誠。清冷的月光照亮了滿室的寂寥,一個清瘦的男人背對著他直立在視窗像是在欣賞窗外的風景。但是從他不耐煩地敲擊著窗框的小動作來看,他現在極其煩躁。
“又有人染病了。”弗朗西斯科仍舊跪著。捏著拳頭想了想後,他又抬起頭看了看眼前的背影,然後嚴謹地說道,“這次是諾費勒族的一個剛剛成年的Child。臣剛剛為他舉行了授禮,才不過一個月的時間……”
“幾乎都是剛剛成年獨立生活的Child……”窗前的那人轉過身,月光從他的身後站射進來勾勒出他的輪廓,那頭淺色的頭髮沁著寂寥的月光看起來就像一捧銀子。
該隱將拳頭背在身後反覆地捏緊鬆開,指節隱隱作響,“這是為什麼呢?”他轉身度步,小聲呢喃,“血族千年來從沒有聽到過有人染病吧?”該隱這麼問著,眼睛卻驟然眯了起來,碧綠的眼眸深處翻滾著泛出些血紅。他記得自己與莉莉絲分開時她那副身體的狀況,也是幾乎是相似的症狀。想到這裡,他緊緊閉起了眼睛,仰頭嘆了口氣,不敢再往下想了。
“王后呢?”他的語氣變得急躁起來,“還沒有王后的訊息麼?已經快整整一個冬天了!我從不知道我的族人都是這樣一群廢物!”說著,他開始如同困獸一般的來回度步。
弗朗西斯科不敢吭聲只是又將腦袋垂得更低了。
就在這時,該隱突然站定,他摸著自己的腦門說道,“如果是我,在現在內應已失的情況下,我一定會竭力地給自己拉攏新的盟友……”他快步走向弗朗西斯科,蹲下去平視著他,“狼人、巨人、樹精、甚至是矮人……”該隱說著嬉笑起來,“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