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莢明決花,明豔的顏色,叫人愛不釋手。他身上,就像有一種魔力……
唉……韶光不知想到何處,幽幽地一嘆。
“怎麼了?看上去像是有心事呢。”
“張總……對於三齊食品加工廠的事情,我恐怕……”韶光猶豫了一下,終是開口說道,“心有餘而力不足。”
“韶光”,他依然目不轉睛地開著車,“今天下午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是的,他打電話邀她吃飯的時候,她就心知肚明,他是為著什麼事找她。所以臉上並沒有半分驚訝之色,“那麼你是怎麼想的呢?”
“我是怎麼想的不重要,關鍵在於你。”他將車慢下來等紅綠燈,“當然,這件事情是我沒有考慮清楚,讓你受委屈了。”
“張總,你之前……真的有想過,派其它人去他們部門嗎?我的意思是說……”
“臥底,對不對?”
韶光吸了一口氣,點點頭。
張予浩便笑了,“還是受那些人的影響了吧?如果要派臥底進去,何必要讓你去呢?你這樣年輕,又心直爽朗,連心機都懶得用,讓你去豈不是白費功夫?”
韶光倒覺得他說得很有幾分道理,一時咧嘴而笑。
“即便是如她們所說,我想要派別人去,那麼為何這樣明目張膽,直接派我自己部門的人過去?暗地裡拉攏南際部的人,不是更高明麼?”
“人心難測,他們為什麼會這樣想?”
“誰知道呢,人人都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世界上小人並不多,可卻不是人人都能理解別人,所以才會有那樣多的衝突。更何況,長忻這樣的企業裡,利益糾紛更是多。”
韶光低頭,突然想到了周雨,那個表情冷漠少言寡語的女孩子,不也會為為了一個策劃,做出那樣的事情麼。
“韶光,我很喜歡你的性格……也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當然,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呆下去,我會調你回來,派別的人去。”
“真的嗎?”韶光眨了一下眼睛,笑。
“當然了,雖然這樣,我會覺得很遺憾很遺憾。”
“既然這樣,我就繼續呆下去唄。反正我媽媽從小就說我,是一粒煮不爛拍不碎的銅豌豆!”
張予浩聽到這樣的比喻也是笑,整個眉止裡都是潤澤的光芒,柔柔的,如同玉一般。“韶光,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
“謝謝你這麼與眾不同啊。”他將頭轉過來,今日天氣好晴朗,夕陽光芒萬丈,落在他的側臉,像是一幅——絕麗無比的畫卷。坐在這樣的人旁邊,韶光不由得深深吸氣。
古人愛把君子比作玉,玉之潤可消除浮躁之心,玉之色可愉悅煩悶之心,玉之純可淨化汙濁之心。所以君子愛玉,希望在玉身上尋到天然之靈氣。那麼張予浩,必定是的白玉,細膩通透。而張予瀚……她訝然竟然會把他歸為君子一列,姑且——便當他是一枚墨玉吧。即便是墨玉,也比她一粒銅豌豆要好呢!
張予浩知道韶光愛花,便帶她去花市,重慶的花街不寬,兩邊都是賣花的小店子,裡面飄著鬱郁的香氣。
韶光尤其愛花,每遇著一種必定要把它的名字叫出來。卻不是本名,比如荷花,她便只叫菡萏,梅花不叫梅花,叫雪美人,海棠也不稱為海棠,名解語。最後站在一盆小小的茉莉面前,挪不開步子。
“這又叫什麼?”張予浩顯然是瞭解她的性子了,問。
“它啊——它的名字我最喜歡,叫香魂。”
“香魂?”張予浩的鼻端已經嗅到了幽幽的香味,濃而不豔,優雅之至。“這個名字也的確是妙。”
“嗯。”她點頭,指尖觸到晶瑩柔潤的花瓣上,再也不敢用力,只怕一觸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