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好似連發聲都有點困難,他重重地吐了口氣,才問出了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啊……我也不明白。”連惜臉上的笑變成了苦笑,目光遙遙地落在牆角的八哥身上,好像自言自語一般低聲道,“我只知道,修澤的口技可以引來鳥兒與他對唱。”
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炸成了碎片。
葉文彰簡直覺得自己正置身於數九寒冬的深潭裡,那股涼意順著血管,和著堅冰,流往身體的每一寸,碎冰碴子時不時地扎進他的皮肉,尖銳的痛在每一個地方爆發。
他顫抖著,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你……你的意思是……”他簡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渾身都在打哆嗦,恐懼如潮水一般將他瞬間淹沒,整個世界,一片汪洋大海。
連惜看著他,依舊是恬淡的笑,“沒錯。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背叛過你。”
“錄音裡的話,是葉修澤模仿我的聲音說的。”她靠近,葉文彰情不自禁地後退。
“去荷澤的車票是汪臣給我買的,而他也不過是被劉嫂利用了罷了。”她再次上前一步,幾乎貼著男人的面,柔軟的唇裡吐出刀鋒一樣尖銳冰冷的事實。
葉文彰站立不住,身子一軟,坐到了沙發的扶手上,目光呆滯。
“對了,你知道劉嫂是誰嗎?”連惜卻沒有停止,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臉上的笑容越發柔美,輕聲細語道,“她是劉秉承的妹妹,是你親自將這個奸細放到我身邊的……”
女孩軟軟糯糯的話,此時就像鋼針一般,狠狠扎進了葉文彰的心,一字一針,針針見血。
他控制不住地抬起雙手,捂住自己的頭,指骨神經質一般地彎曲,揪住頭髮,然後慢慢地蹲下來,背靠著沙發,雙手捂住耳朵,想要將那些刺得人生疼的話隔絕在外面。但是沒有用,連惜的話,還是清清楚楚地飄進他的耳朵裡,一字不漏。
“你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劉秉承為什麼要跟葉家過不去,不過劉嫂告訴我了。”
“原來他才是葉修澤的親生父親,是你們葉家搶了別人的媳婦,怪不得他要花二十年的時間去復仇。”
“但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那些老掉牙的故事,為什麼要牽連到我身上?我做錯了什麼?”
連惜推推他的胳膊,也跟著蹲了下來。他看著她,女孩臉上的表情有些無辜,更多的卻是茫然。
“你到底為什麼要把我關到精神病院啊?為什麼要讓那些壞人逼著我吃藥?”她吸吸鼻子,像個迷路的孩子,環住自己的肩膀,坐到了地上,雙眼空洞地看著天花板。
“你知道嗎,我真的差一點就瘋了呢,有一陣子,我老是控制不住地大笑大哭。明明聽得懂周圍人在說什麼,可是我回答不上來,那些護士就會笑我,說我終於變成了一個傻子……”
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每次翻開都鮮血淋漓。
連惜原本以為,當真相揭開的時候,她會失態地痛哭流涕,會瘋了一樣地狠狠扇葉文彰幾個耳光,以洩心頭之恨。但當這一天真的來了,她卻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麼憤怒了,只是覺得悲傷,亙古的荒涼,心荒蕪了。
她閉了閉眼,摸摸自己的肚子,嘆息一般道,“還有我的孩子,你親手殺了他,這也是你的孩子啊。葉文彰,你怎麼就那麼恨吶……”
而葉文彰,根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覺得疼,疼得狠,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帶著倒刺的木棍,使勁兒捅進了他的心窩裡,用力地絞著。
他一手摁在了心口,喘不上氣來一樣,從喉嚨裡強擠出一句話:“別,你別說了。”
連惜偏頭看了他一眼,眸子裡帶了點可憐,竟真的不說了。
她抬手摸摸他的臉,輕聲問:“你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