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就瞪著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周崗,期待著周崗同樣激動好奇的表情,可是周崗的神情一點沒變化,艾鼕鼕以為他沒聽懂:“我說的你聽懂了麼,我說我撞見倆人在幹那檔子事……不是用嘴,是用……”
他忽然害臊了,嘿嘿笑了出來,配合著那個奇葩的髮型,看著好不猥瑣。
周崗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麼大聲音,害臊不害臊?”
艾鼕鼕趕緊捂住嘴,嘻嘻笑了起來。周崗撈著他的肩膀,說:“走,跟我跑兩圈去。”
艾鼕鼕拿著拖把被周崗拽的踉踉蹌蹌的,喘著氣喊道:“可是我們頭讓我拖地呢……”
話雖然這麼說著,可是艾鼕鼕的嘴已經咧開了,撒開拖把扔在地上,就跟著周崗走了。有了周崗帶著,誰敢說什麼,他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是周崗讓我陪他出去的。”
猴子才不是監獄的頭呢,監獄的頭是周崗。他如今傍上大佬啦,好日子也快開始了!
他跟著周崗來到外頭,外頭有幾個犯人在擦玻璃,看見他跟著周崗出來,就偷偷地打量了過來,艾鼕鼕這一下可神氣了,想起來一個詞叫狐假虎威。
他得意洋洋地朝那幾個人笑了笑,故意喊的很大聲:“乾爹,你等等我!”
天剛矇矇亮,操場上一片寂靜,只有崗樓上的大燈照著,上頭有倆守衛的獄警,站在崗樓口上抽菸。
周崗走的不快,可是人家兩條大長腿,艾鼕鼕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氣喘吁吁地問:“乾爹,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不多睡一會兒?”
“外頭這麼亂,怎麼睡得著。”
“乾爹,你這是要跑步麼?”
周崗點點頭,問:“你也跟著跑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跑兩圈沒壞處。”
艾鼕鼕興沖沖地點點頭,就跟在周崗後頭開始跑,周崗也沒有顧及著他在後頭,所以艾鼕鼕追起來的時候就有些辛苦,哼哧哼哧的,初冬的天氣白天雖然不算冷,可是大早晨卻凍得人哆嗦,艾鼕鼕穿的並不厚,撥出來大團大團白色的水汽。
“乾爹,你等等我,咱們一塊跑!”
他故意喊的很大聲,想要旁邊的獄警也聽見,可是周崗卻突然停了下來,看著他說:“你別乾爹乾爹地叫了。”
艾鼕鼕滿腔的熱情一下子被澆滅了,眼睛裡的光也暗了下來:“為什麼……您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周崗對他倒很耐心:“不過乾爹也不是隨便叫的,你想讓我收你當乾兒子,有什麼理由?”
艾鼕鼕找不到什麼理由,抿了抿嘴,不跟著周崗跑了,往原地一站,耷拉著肩膀。
周崗見他這樣,就跟著停了下來:“怎麼了?”
“我傷心了。”艾鼕鼕說:“我都把你當乾爹了,你才說這種話,你怎麼不早說?欺騙我的感情。”
“欺騙你的感情?”周崗苦笑不得,臉上也露出不屑的神情來:“還抹眼淚了……男子漢一個,哭什麼。”
艾鼕鼕充分發揮了他外表稚嫩的優勢,瘦瘦小小地站在那裡,耷拉著肩膀,看起來那麼可憐。
周崗終於動了惻隱之心:“你為什麼想認我當乾爹?”
艾鼕鼕說:“我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特別親。”
“我記得你說,因為我長的特像你大伯?”
艾鼕鼕砸吧了一下嘴:“……這個我承認我是撒謊的,我沒有大伯。”
周崗就饒有興味地“哦”了一聲,艾鼕鼕趕緊說:“可是我現在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我真的喜歡你,誠心實意想認你當乾爹。”
“你是想找個靠山吧?”周崗看著他說:“人不大,心眼倒是挺活泛的。”周崗說著就又跑了起來:“行了,你想叫就叫吧,隨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