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發。
注意到我的視線,他轉過頭,目光箭一般朝我射來。
我一愣。隨即臥倒在椅靠上,半眯了眼對他笑。
他似沒有料到,臉上由紅轉黑,如打翻了七彩染缸。
二哥見勢色不對,站起來就要離開。事不宜遲,我趕緊拍了拍手,一幫搔首弄姿的男人便從側門魚貫而入,紛紛來到賓客身旁伺候。
抓起遞過來的酒杯,我順勢往男寵身上一挨,朝賓客敬道:“今兒個多謝大傢伙賞光,參加本公主的生辰宴。”
“我生性隨達不羈,因不喜宮中生活拘束,久不回京,與各位臣工疏於聯絡,是本公主的不是,先給大家認錯。”說著猛灌了一口。“幸得太子體諒,為我在府中廣置面首,不想一來二去,倒給太子惹了不少閒言風語。”
“我不欲藏私,趁此機緣與大家分享,也算是盡了本公主一點心意。”說著又幹了一杯。不好此道的大臣,被袒胸露乳的男寵們逼著喝酒,霎時尷尬萬分。
我心裡暗笑。對著二哥遙遙舉杯:“最後還要敬二哥。”
直面他的銅鈴大眼,我哈哈一笑,才繼續道來:“諸位不曉得;他怕我宣告狼藉,在京城尋不著婆家,特地在吐蕃那尋了個冤大頭;居然要風風光光的把我迎娶過去當王妃呢。”
我腳步浮浮地站了起來;嬉笑著走了過去;不管一路灑酒;就是要和他碰杯:“四妹謝哥哥成全。”
二哥盯著我;彷彿要在我身上燒出兩口大洞。
完了我又向他右首敬去:“這位客人怎麼不喝?未請教?”
德贊林森狠狠地把伺候的男寵往旁邊一甩,踏前一步,卻叫二哥一擋,替他答道:“這是本王的一位吐蕃友人,怎麼?妹妹不歡迎?”
我莞爾,雙掌在德贊林森臉上一拍;拉到眼前;研究了好一會兒;才醉醺醺地說道:“你長這麼漂亮;我怎會不歡迎呢,你若不是二哥的人,本公主一定收了。”說著嬌媚一笑;將伺候自己的面首推給他:“我把他賞你;他功夫好。”還疊著說了幾聲:“慢慢享用。”
眾人沒見過這樣的陣勢;紛紛停了奏。相形之下,將他“叱喝叱喝”的抽氣聲顯得更加嚇人。
我渾然不管;大呼:“奏曲!上歌舞!”便又東倒西歪的又走回上座。
德贊林森上前一步; 拔出腰刀:“在下遠道而來;未備厚禮;請以舞刀為壽。”說著不等答應;便在座前揮舞起來。
我未曾料到他有這麼一手;群臣侍者,均手無寸鐵。他越舞越烈;已近身前,卻無一人攔阻。
我冷汗涔涔;幾次想站起,才發覺數杯烈酒下腹,已醉得連站也站不起來了。
仙樂風飄;卻見一個紅衣男子提劍而入;朗聲道:“一人舞刀略嫌無趣;不若二人鬥劍。”語畢,鏘然出劍。
德贊林森氣在頭上,巴不得與人打架洩憤,刀鋒一轉就向前劈去。
卻不料那劍軟如靈蛇,輕鬆一彎就卸了鋒芒。男子手指扳著劍端,輕輕一彈,笑了:“君不見山人平生一寶劍,匣中提出三尺練。”
轉手一個劍花,簌簌的擦著德贊林森的腰間而過。“寒光射目雪不如,草堂白晝驚飛電。”
德贊林森嚇了一跳,來不及舉刀,縮著肚皮連連往後退去。不料劍峰變刺為擊,順勢在他腹間一拍,將他擊得倒退幾步,摔倒在地。
他也不惱,從地上一躍而起,捲起袖口,將袍角束進褲腰裡,彎刀緊壓胸前,對男子認真道:“不料你區區男寵,也耍得一手好劍,再來!”
我在一片眩暈中,竟見得紅衣男子轉頭,深深望了我一眼,待再面向德贊林森,雖笑容未斂,眼中卻變作一片決然。
不知道是劍先出,抑或刀先發。金石相擊,刀光劍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