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宗來說不是壞事而是大好事。
河卡草原上的衛拉特軍隊至多不到一萬五,輕輕鬆鬆逮住三千人,至少能讓楊耀率部蕩平河卡的程序加快三天。
少跑多少冤枉路啊!
他當即對塘騎下令:“集結塘騎,將這支敵軍所在四面八方遮蔽,再探周遭虛實;讓蜂尾針留在羊曲,把馬科召回來。”
出現在河卡草原上衛拉特軍隊隸屬於杜爾伯特部,他們的首領叫達來臺吉。
達來臺吉是杜爾伯特部的優秀首領,此際正值衛拉特內憂外患最為嚴重的時代,達來臺吉卻以聯姻籠絡的手段,為部落爭取到寬鬆的內部環境。
杜爾伯特部一直以來,都在額爾齊斯河到鹹水湖之間遊牧,這是一片危險的土地,時刻面臨喀爾喀蒙古的威脅。
但是在達來臺吉的率領下,他們逐漸遷徙至鄂畢河流域,避開了與喀爾喀部的紛爭、又以武力驅逐在當地遊牧的諾蓋人,征服遊牧地重合的哈薩克諸部,為杜爾伯特部贏得生存空間。
這一度使杜爾伯特部進入短暫的興盛時期。
不過如今這一切已接近煙消雲散,衛拉特四部的內部矛盾空前加劇,杜爾伯特部也難以倖免,先是與土爾扈特部因佔領土地相互交戰,前幾年又聯合國師汗與準噶爾部開戰,勢力大不如前。
青海距離他們在鄂畢河流域的牧地太過遙遠,相較而言,他更願意率領部眾去千里之外俄國人佔據的秋明據點殺人放火,也不願讓部眾把性命搭在五千裡外的青海。
因此達來臺吉對這場戰爭並不熱衷,只是為和碩特部的東遷捧個人場,畢竟他跟國師汗算是連襟。
他們倆都娶了土爾扈特部首領鄂爾勒克的姐妹為妻,儘管如今達來臺吉已經跟大舅哥鄂爾勒克反目成仇,但是跟國師汗的關係還不錯。
自從進駐河卡草原,一月以來,達來臺吉一直負責監視南山堡駐軍,這段時間裡,元帥府漢軍在他心中的威脅程度不斷上升。
最開始,他沒有把元帥府放在眼裡,畢竟南山堡作為元帥府最早修造的堡壘,看上去確實非常簡陋,駐軍也不多。
就和達來臺吉的老對手俄國人在鄂畢河修建的堡壘差不多,差別無非只在於這是座土石工事罷了。
有堡壘、蹲著不動,幾乎就是很好欺負的代名詞,隨隨便便一個王公貴族拉出兩三千人馬、拽上兩門土炮,就能打得他們找不著北。
但隨著元帥府打完河湟大戰,將蘭州郊外盡掠還師,向南山堡增兵,達來臺吉的壓力倍增,元帥府的威脅便勐然提升了幾個檔次。
俄國人在鄂畢河可沒辦法突然拉出七八千人馬。
而就在兩天前,他收到國師汗的口信,得知歸德城漢軍南下與準噶爾部交戰。
最壞的情況已經出現,北方強敵還是參戰了,達來臺吉為策應國師汗的行動,在河卡草原上呼朋引伴,集結軍隊增援羊曲渡口,為河東諸部西撤創造有利條件。
憂心忡忡的達來臺吉正率軍在戈壁沙丘上行走,散佈於大軍左右的探馬突然回報,在他們周圍出現了許多不懷好意的騎兵。
等達來臺吉帶人檢視,一時間有些發矇,他從未經歷過這樣的情況。
以他下馬用駱駝結出的方陣為界,縱橫每隔三百步就有一個孤零零的騎兵,騎著高大健壯的河曲馬,頭頂著有高高盔槍的缽胃,穿赤紅布面甲,胳膊上有一片一片壓疊甲片的護臂,馬鞍子掛著三根槍管的短火槍和弓箭、持角旗長矛立在那裡。
他們四面八方到處都是,既不進攻、也不後退,只是隔著三百步直勾勾盯著他的軍陣,構成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
達來臺吉被他們看得心裡發毛,大戰將至的氣勢讓他不敢再在陣前站著,甩著馬鞭返回駝城軍陣,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