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佩接過謝芷遞迴的簪子,用綢布包著,卻不放懷裡,而是捏在手上,可見他他心事重重,而一直安靜跟隨在他身邊的小燕亦露出擔慮之情。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日暖藍田玉生煙 第十一章(下)
文佩和文玥是對孿生姐弟,兩人容貌像,性情亦相似,都矜持而高傲。兩人的母親黃氏,在兩人幼時便病逝,由此,姐弟自幼相依為命,親密無間,且因是孿生,心意相通。
文長清是位名流,在文佩和文玥記憶中,他終日攜僕尋山訪水,吟詩作對,與友宴飲,鮮少在家,也曾居外數年。文家雖然親眷眾多,這倆姐弟即無母,也算無父,幾乎是在孤獨之中長大。
這兩位性情孤傲的孩子,成長中,也有人關心,這人便是他們的姑媽——嫁至杭州李府的文氏。文氏出身名門,且是個有手段的女人,在李家很有地位。這個厲害的姑媽,曾接來文佩文玥到李府居住,那時文佩和文玥九歲。
在李府,這對文家姐弟,頗受重視,吃用和李家的少爺小姐一致,玩在一起,在同一夫子塾中讀書。那時,李政李齊李媛等李家的孩子,與這對文家姐弟年齡相仿,很合得來。也幾乎是在文家姐弟入住李府時,李渢被帶進了李府。
對文佩而言,年幼在李府之事,已不大記得,卻也還記得,雖然年齡小小,卻極是勢利且惡毒,合夥排擠李渢,不肯與他同席,當面喚他李狗兒——這是李渢的小名。偏偏李渢不肯低頭,脾氣倔,和李政李齊都打過,就是李媛,他也惡狠狠地揪過頭髮,水火不容,誓不戴天。文氏是個什麼樣的人,自然李渢吃盡苦頭。那時的文佩文玥打從心底瞧不起李渢,他們並不當面跟李渢起衝突,因為不屑,簡直當李渢是臭水溝裡爬出來的老鼠般嫌棄。究其原因,除了文氏灌輸的嫌惡,更多的,還是來自自身的優越感,他們是名門貴胄,李渢是卑賤女僕的兒子,而且來歷不明。
文佩和他姐姐幼年在李家待了一段時間,不長,半年不到,而對於李渢的記憶,也很快在這姐弟倆的心中抹去。
再次前往李府,已是多年後,文佩到杭州書館求學,居住於李府,之後,因為李媛出嫁,姑媽操勞臥病,文玥被姑媽喚來作伴,小住李府,也就二旬。
這二旬之中,文玥心中起了什麼樣的變化,已無人知曉。
她年已十五,有著沉魚落雁之容。
她落落寡歡,安靜地將自己藏身於深閨之中,能接觸到的,盡是老嬤女婢。
即使如此,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將芳心暗許於某人,或許只是園中的一次回眸,或許是小窗中的一窺,或許或許。
初始是如何發生,又有著怎樣的過程,全然不知曉,唯有那終結,令人愕然瞠目。
隨著年齡增長,文佩進書館求學,而文玥禁足於閨房,他們不再像以往朝暮相處,也不再心意相通。直到那件事發生,文佩才回想起,在李府時,姐姐的臉上綻放著一種難以言語的光彩,眼角帶著綿綿的情意,那不是因為她在姑媽家日子過得開心,那是因為有個令她傾心之人在此。
這個人,是誰?
是李渢。
長滿雜草的院子,冰冷的石階,文佩回想起姐姐躺在後園池中的屍體,她慘白的臉,被池水撐開鼓起的紅色裙子,他心中一顫。
為何咬定是李渢?
因為絳珠招供那人是李渢,她每次送信,都知道是送到李渢的書僮手中,而對方寫給她家小姐的信,署名亦是個渢字。
因為絳珠在挨受了私刑後,哭著咬定,她親眼見到李渢和她家小姐相遇時的情景,就是那一次,她家小姐心裡有了個人。
其實那時候,她家小姐還不知道那人就是李渢。而後知道,卻又如此奮不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