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懼內……
老丞相點點頭,樂呵呵地也夾了塊魚,吧噠吧噠嘴,覺得這實在當得此次宴席上最美味的佳餚,心裡卻道,說那恆王爺懼內沒敢收,總比說自己辦事不力、沒送出去強吧?
晉蘅見蘇辛著實被卡得痛苦,心裡一急,扳過她的身子,在她胸口上按了幾下,再將她轉身,又重重朝她背上一敲,蘇辛剎時猛咳一聲,涕泗橫流。
一枚又粗又長的魚刺橫在當地,蘇辛頓時感覺如釋重負、無與倫比的輕鬆,心中卻是更覺委屈,幾時如此狼狽地任人擺弄過?一個不爭氣,就欲嚎出來,哪管什麼大庭廣眾,下面觀者如堵?
晉蘅眼疾手快,將她圈牢,就用一塊手帕堵住她嘴,“莫出聲!”順便擰了把她的鼻子,“我錯了便是。”
蘇辛嗚嗚了兩聲,皺起眉示意他將手帕拿開。晉蘅也怕她呼吸不暢,略一遲疑,撤了手帕,隨手交給侍立一邊的婢女,又道:“取杯熱茶來。”
蘇辛鼻頭被擰得紅紅的,輕輕抽了兩下,卻道:“你腿不覺得累嗎?壓著多難受。”
晉蘅一愣,“哼”道:“這麼快就厭了?那你為何又要來?”
蘇辛也一怔,不知此話從何說起。
她哪裡知道,自那日之後,晉蘅就隱隱覺得不對,一想到蘇辛,心裡總有種彆扭的感覺,不知為何,他總記著蘇辛對他的嫌棄,說什麼也不肯嫁給他,巴不得將他推給別人,還對那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石楚青眼有加……
他因此便愈漸生出許多不滿來,甚至覺得這幾日沒去找她、她竟也不來問個究竟,也是一樁十足大罪——她擺明了拿他不當乾糧!
也對,蘇辛不是暗示他要討厭她嗎?討厭也總得要有個理由啊,他由“厭惡”那兩個字直接就聯想到了她諸多讓他鬱積於心的“惡行”。蘇辛,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而今日方才蘇辛那沒心沒肺的對著小十五的笑,更是火上澆油,直接成了導火索。晉蘅覺得他真是太有自知之明瞭,就看出她不待見他得緊!連他這邊廂抱了個美人她都無動於衷,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好地說明問題呢?
其實,嫉妒和猜忌,有時能摧毀一個人,有時卻也能尋回一個人。
蘇辛眨眨眼睛,“是啊,怎麼就我一個人來了?你娘和你表妹還有你那一桌子的小妾呢?”
晉蘅有種從裡到外的挫敗感,他相信她絕對不是故意在避重就輕……於是,她更加可恨!
蘇辛也傻,她那時不時冒出來的“絕頂聰明”這回不知溜達到哪裡了。這裡雖然禮制不嚴,但有誰家的女眷會大大咧咧地出席這外宴、讓一眾陌生男賓給恣意瞧了去?
此其一,蕭妃叫她出來的另一目的在於,她今早才得知老丞相今天不安好心……
晉蘅不去糾結她那“一桌子”是怎麼個說法兒,也懶得去理會她極不上道的驢唇不對馬嘴,只是微現猙獰地湊上去,“你既來了,怎可不備厚禮?”
“我、我沒錢,你知道的。”蘇辛感到一種極深的壓迫感,結巴道,見晉蘅不理,又道:“我也不會女紅,繡不出什麼東西的。”
“我不會畫畫,畫不來你。”
“我不會寫字,寫不出個‘壽’字。”
“我……”
“閉嘴!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寫哪門子的‘壽’字?”晉蘅越聽越煩,“你從未想過為我備下什麼,這時候又作何狡辯?”
蘇辛被他盯得一種愧疚感油然而生,剛皺著臉兒想說點兒軟話,驀地反應過來,她服什麼軟?差點被他繞進去,“你有毛病啊?你幾時說過你今天生辰!”明明道理在她這邊。
“這還要我說?”晉蘅不以為愧,反倒又將聲音降了幾度,好像蘇辛非但沒佔著理,倒是更加地不可饒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