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和傷懷是一枚種子,那種子在心中生了芽,落了根,不過數年便可長成參天大樹,不能視而不見,不能避而不聞。它就在心的那邊鬱鬱蔥蔥名為成長的樹林之中,他是其中一顆,也是最為明顯的一株。
白雲自軟塌上躍下,湊到那方的茶案前:&ldo;綠水姐姐,不敢問別人,只能來問你。&rdo;
&ldo;這個問題很好回答,卻也很難回答。&rdo;她笑著說:&ldo;你問我他們是怎樣的人,我只能說他們是最好的人。一定要說出個所以然來,我也說不明白。&rdo;
她比起那些活在長陽城的人要自由,可惜自由並不能代替愧疚,澹臺綠水輕抿了一口茶。反問了一句:&ldo;你覺得餘亦是怎麼樣的人?&rdo;
&ldo;可惡。&rdo;她半分猶豫都沒有直接嫌棄的開口。
澹臺綠水展顏一笑:&ldo;好吧,那我換個切入點。&rdo;
壁上掛著一幅清水蘭花圖,澹臺綠水便指著那蘭花圖道:&ldo;叔父文武雙全,琴棋書畫更是樣樣出奇,領兵打仗,朝政之舉,無一不通,無一不精。嬸嬸更是心思出奇,做的點心,衣裳,樣樣都被長陽城戶戶模仿。便是皇城之中的人也都日日想著嬸嬸做的點心。是記憶之中的味道,怎得都忘不掉。&rdo;
&ldo;我給你說個故事吧。&rdo;她笑語嫣然:&ldo;是我小時候的事情。&rdo;
&ldo;我記得那個時候,因為我天賦極高,僅僅數歲便已在武學上取得成績,一圈孩子之中便是我的武力最強,清輝自小便不服輸,總是抓著我打架,打不過就鬧咋咋,南宮小時候也是爭強好勝的人,他們二人便一起嘲弄我不像個女子。&rdo;
她輕描淡寫:&ldo;那時候南鬥倒是不和他們一起鬧我,只是冷在一旁說了句男子比不上女子當真是丟人。氣的我當場就撕了他的孔孟之書。&rdo;
白雲聽著,只覺有趣,忍不住靈動的笑出聲,那笑聲隨著風飄到窗外的樹枝上,青葉被感染也跟著輕笑出聲,顫著葉身掉落而下,澹臺綠水的目光落在那片樹葉之上,像是回憶起什麼:&ldo;那個時候也是夏天。院子裡面的陽光很足,曬得人的骨頭都快要融化了,就像置身在火海之中一樣。餘亦,南山,月嬋,鳳歌,他們那個時候還小,只坐在陰涼的地方看著我一個人揍他們三個。&rdo;她笑:&ldo;不管其他,哪怕被說了,心中都是歡喜的。&rdo;
&ldo;可是歡喜歸歡喜,到底是女子,不願被他們那般說,他們那樣說,當真是叫我心中不爽,為此我也鬱悶過一段時日。後來……便是師父無意的一句話,點破心事。那日他喝了酒在侯府仗著醉意胡亂開口,說是要將我許配給清輝,清輝立刻大叫,說是不要娶一個母老虎歸家,惱的我的當場就要抽出鞭子去抽他。&rdo;
憶著年少無知的欣喜,她捏了一隻糕點,將那糕點又捏做其他模樣:&ldo;叔父便是此刻來的,他按住我的手,欣喜的贊耀著。&rdo;
澹臺綠水壓低了嗓子,學著當年樂正蒼鸞的聲音笑道:&ldo;我們綠水啊。將來便是天下第一。這女子怎麼就不能比男子強了?你們幾個小子說話都給我小心一些,能和天下第一一起習武,你們就偷著樂吧。&rdo;
兩個女子對視一眼,不禁一笑。
白雲恍然道:&ldo;原來是這樣的人啊。&rdo;
澹臺綠水手邊還盛放著一碗紫玉葡萄,像是從前師叔衣裳的顏色。記憶之中如桃花燦爛多情的師叔總是揚著疼愛的笑意,她自幼無父無母,一直視他為父。
&ldo;比起南斗的威嚴,南山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