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娘子這個比方說的好,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兒嘛!”
“你吹一遍來聽聽。”冉雲生怎麼也不相信會出現這種效果。
冉顏也不多說,從袖管中抽出長簫,跽坐起來,擺好姿勢,還沒開始吹便被冉雲生打斷,“直身倒是無錯,可你這手臂不需如此僵直,自然即好。”
這可是冉顏最自然的狀態了。六年之間不斷的解剖,除了睡覺、吃飯、上廁所,便是握著解剖刀,或者寫驗屍報告,任誰都會如此。
“還是不吹了。”冉顏收起長簫,轉而問道,“十哥,還有多久能到長安?”
冉雲生見她真的不想繼續,也不逼她,順著話題道,“約莫還有五六天的功夫便能到洛陽,之後我們便轉行陸路,若是快的話,八九日便能到達新豐,到新豐就離長安不遠了。”
道路說起來倒是不怎麼曲折,但是冉顏可不敢盲目的樂觀。
洛陽古稱豫州,地處中原心腹,依山傍水,交通便捷,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自開唐以來,洛陽風調雨順,商賈、士人云集,其繁華縱然比不得長安,卻也是大唐數得上的大州。
但是隨行帶著商船,在洛陽城內的碼頭不便卸貨,便在距離洛陽十幾裡外的一個小鎮碼頭上停留卸貨。
在船上晃的習慣了,乍一站在結實的土地上,冉顏有些飄。
因著商船要卸貨,冉雲生便讓冉平裕領著冉顏和冉美玉去酒樓歇息一會,自己則與一個掌櫃在碼頭上處理卸貨的繁瑣事情。
冉平裕說會在此地停留一晚,若是不累的話,可以坐馬車到洛陽城中去看一看,可是冉美玉渾身都已經軟的如麵條一般,立刻道,“我不去,若論繁華,洛陽豈能比得長安,有什麼好看的!”
冉顏對洛陽這樣的千古名都自然有些興趣,不過想到接下來還有十幾日在馬上顛簸,便打消了想法。
反正洛陽就在這裡,以後若是有機會也能再來看看,犯不著跟自己過不去。
說定了之後,幾人草草用了餐,便尋了鎮上最大的客棧去補眠。
冉顏一沾枕褥很快便沉沉睡去,以前一個禮拜趕到七八個地方去驗屍也沒有現在這麼累。
昏昏沉沉的睡到次巳時,冉顏尚未起塌,晚綠便在她耳邊輕喚,“娘子,娘子?”
“嗯?”冉顏微微皺眉,含糊問道,“何事?”
“劉醫生來看您了。”晚綠輕聲道。
冉顏睜開眼睛,擁被坐起,緩了一會兒才問道,“劉醫生?哪個劉醫生?”
晚綠見冉顏行了,也不再拘著聲音,笑答道,“娘子是睡糊塗了吧,還能有哪個劉醫生?自然是蕭家那位,劉青松劉醫生。”
“劉青松?他不是與蕭頌趕往長安了嗎?”冉顏?襪從榻上下來,在木盆裡抄起水洗了臉。
晚綠飛快的幫她擦拭好,歌藍手腳麻利的幫她穿上衣物,梳了一個簡單的髮髻。
晚綠道,“說是蕭郎君惦記著您手臂上的傷沒好,還暈著船,猜到咱們會在洛陽轉路,便遣劉醫生在這兒等著您。”
蕭頌雖然對心裡對劉青松和冉顏共知《關山月》這首詩的事情有些些酸,但他還是很信任劉青松,所以便不避諱的將劉青松遣來照顧冉顏的傷勢。
簡單的整理好之後,晚綠便去請劉青松過來。
歌藍將屋內的簾幔放下,冉顏便在簾外的席上跽坐下來。
不過片刻,劉青松便揹著大想起顫悠悠的進來,依舊竹竿一樣的身材,但面上看起來有肉多了,看來脫離蕭頌,他日子過得很滋潤。
“娘子的手臂怎麼樣?”劉青松放下箱子,從裡面掏出一塊墊子,墊在箱蓋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尚好